“甘露之变” 唐文宗找了李训这么个“猪队友”怎能不受辱

公元835年11月21日,长安城已进入深秋。这天唐文宗升紫宸殿上朝,百官列队站好后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却不像往常一样报平安,而是奏称:“左金吾衙门后院的石榴树上,昨晚发现有甘露降临,这是祥瑞,昨晚我已通过守卫宫门的宦官向皇上报告。”说完韩约下拜称贺,宰相也率领百官向唐文宗祝贺。宰相李训、舒元舆乘机劝唐文宗亲自前往观看,以便接受上天赐予的祥瑞。唐文宗表示同意。接着,百官退下,到含元殿列班。辰时刚过,唐文宗乘软轿出紫宸门,到含元殿升朝。他先命宰相李训和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先到左金吾后院察看甘露。过了很久,宰相李训才回来报告:“我和众人去检查过了,不像是真正的甘露,因此不可匆忙向全国宣布。”唐文宗很疑惑,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鱼弘志(都是宦官),让他们带领诸位宦官再去看看。于是仇士良率领一班宦官到左金吾后院去察看甘露。到了那个地方后仇士良发现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脸色变了,还满头大汗。仇士良很奇怪,问道:“将军你怎么啦?”,紧接着一阵秋风吹过,吹起了旁边的幕布,隐隐约约能看到很多手执兵器的武士站在幕后,还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仇士良大惊,马上往回逃。守门的要关门,被仇士良大声呵斥了一声,马上就怂了,居然关不上门,被仇士良等宦官夺门而出。他们跑到唐文宗所在的含元殿告变。宰相李训见了,马上大呼金吾卫士:“来上殿保卫皇帝,每人赏钱百缗!”这时宦官们对唐文宗说:“事情紧急,请陛下马上还宫!”说完就扶唐文宗上轿,抬着轿子,冲破殿后的丝网,快速向北跑去。宰相李训紧紧跟上,攀着轿子高呼:“我还有事要报告呢,陛下您还不能回宫”。而这时金吾兵已登殿,还有事先埋伏下的500武士从东西两面冲进含元殿,见宦官就杀。那边仇士良等宦官抬着唐文宗飞跑,李训还扒着轿子不放,被唐文宗怒斥。这时一个宦官奋起一拳打在了李训的胸口,把李训打倒在地。于是宦官们抬着唐文宗进了宫,马上关闭宫门。这时,大难不死的仇士良等宦官已经明白了这是宰相李训设下的圈套,目的是要诛杀宦官。仇士良定下神来,马上调动所掌握的左右神策军从宫里冲出来,对以宰相为首的官员展开了大屠杀。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甘露事变”。

甘露之变

“甘露事变”的主谋其实是唐文宗本人、宰相李训和凤翔节度使郑注,目的就是要除掉大权在握的宦官集团。“甘露事变”以失败收场,完全是因为参与者之间极其失败的配合。而宰相李训就是个“猪队友”。李训本名叫李仲言,是唐穆宗宰相李逢吉的侄子。他是典型的政治投机分子和野心家,早年因为栽赃诬陷另一位宰相,事泄后被流放,所以名声很差。后来因为傍上了郑注才被推荐给唐文宗。李训能言善辩,唐文宗和他交谈后竟认为他是不世奇才,于是提拔他当了宰相。郑注的经历更传奇。他本是一名江湖术士一类的人物,懂点医术,很能窥测人心,巧舌如簧。最初他在名将李愬(就是那个策划雪夜入蔡活捉吴元济的名将)手下,由于人品不好,大家对他意见很大。当时的监军大宦官王守澄劝李愬杀了郑注,李愬却说:“这是个神人,你见见吧”。王守澄抹不开面子,就接见了郑注。结果不见不要紧,一见之后王守澄居然被郑注的口才所折服,一见倾心。后来王守澄回京高就,把郑注也带到了京城。王守澄后来立唐文宗有功,成了权倾朝野的宦官首领。郑注也被介绍给唐文宗,一下就获得唐文宗的好感,成了能在长安呼风唤雨的人物。

郑注和李训说来都是靠着巴结宦官而官运亨通的,但野心家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当郑注和李训和唐文宗接触后,发现皇帝其实很讨厌这些掌权的宦官,急于摆脱他们的束缚。于是他俩就暗中撺掇唐文宗除掉当权的宦官。唐文宗也觉得郑注和李训是佐命奇才,完全信任他们。而且唐文宗觉得郑注和李训是宦官推荐的,由他们策划除掉宦官不会引起宦官的怀疑,于是放手让他们去干。

“甘露之变” 纪念碑,那是道关不严的门

问题是郑注和李训搞搞阴谋,陷害某几个大臣还可以,但真要干大事却没那个本事。尤其是那个李训,野心大,能力低,活脱脱的“猪队友”。本来要干这么机密的大事,核心策划集团应该保持团结。但李训还没除掉宦官就在想下一步怎么除掉郑注,好让自己大权独揽了。李训先让郑注去当凤翔节度使,说这样能掌兵权,能够里外夹击对付宦官,把郑注调出了中央。郑注到了凤翔(今天的宝鸡),还真组织了一支500人的亲兵卫队。郑注和李训先是利用宦官集团内部的矛盾,让唐文宗赐死了自己的恩人王守澄。然后准备在王守澄下葬的时候,让唐文宗下诏命令有身份的宦官都出城参加葬礼,这时郑注就秘密带500人的亲兵卫队把这些宦官一网打尽。应该说这个计划本来还时不错的。宦官的根据地是皇宫,又能时刻挟制皇帝,所以选择在外动手是比较保险的。这样一来远离了宦官的主场,二来由于皇帝是不可能亲自去参加王守澄葬礼的,所以皇帝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再者,当掌兵权的宦官出城后,城内的神策军的指挥权也好夺。本来这个方案已经定下了。但李训私下以为,要按这个计划执行,功劳就都是郑注的了。于是他私下另找了一班人马,决定提前在皇宫把除宦官的大事给办了。于是就出现了前文所述的“甘露之变”。从事变的过程看,这次行动策划的很粗糙,各个环节考虑不细,没有应变机制。参加事变的人心理准备也不充分,意志也不够坚决。当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带仇士良等宦官进埋伏圈的关键时刻,居然汗流满面,吓得脸色都变了。埋伏在幕后的武士也是临时招募的,军事素养不够,埋伏的时候居然露出马脚,还能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简直连藏猫猫的小朋友都不如。再有那个守门的。这么关键的位置,也不派个强一点的人,被仇士良一声大喝就吓破了胆,连门也关不上了。想当年在玄武门,眼看李建成太子府的人马就要冲进来,李世民手下的大将张公谨拼死关死玄武门的大门,保证了李世民的最后胜利。同样是守门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更可笑的是,明明这帮宦官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皇帝也已脱离了宦官们的控制,李训却不早派金吾卫军士防守要害,反而让回过头来的仇士良抢了皇帝抬走了。自己只能扒在轿子边干着急。

李训选择在皇城里行动,已经是失策了,组织过程更加粗陋,只能说办事能力比起野心来极其不匹配。

“甘露之变”以失败告终。宦官集团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大量的无辜的官员和家属遭屠杀。此后很长一段时期,中书省、门下省官员入朝都与家人辞别,因为说不定何时就会被杀。“天下事皆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宦官“迫胁天子,下视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李训和郑注当然也没好下场,都让宦官“族灭”。李训开始逃了出去,后来被抓。在被押送到长安的途中,他怕自己回长安后受酷刑,就对押送的人说:“我的头很值钱,你们把我活着押回去,到了长安肯定会有人抢功劳。你们不如现在就把我头砍下来带到长安去交差,这样就没人和你们抢功劳了。”押解的人觉得有道理,就立刻砍了李训的脑袋去领功。李训这个人在这种小地方倒是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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