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一个引人关注的社会现象就是专门刺客的涌现,这是一批生活在民间、不国富贵、 崇尚节义、身怀勇力或武艺的武士,他们与某些权贵倾心相交,为报知遇之恩而出生入死, 虽殒身而不恤。春秋战国是天下大乱的时代,养士之风盛于一时,故刺客特别多。
刺杀,本来仅仅是政治的非常手段,只是残酷的战争形式的一种而已,但是在漫长的历史中,它更多地属于正义的弱者,在血腥的人类史中,它常常是弱者在绝境中被迫选择的、唯一可能制胜的决死拼斗。由于形式的神秘和危险,由于人在行动中爆发出的个性和勇敢,这种行为经常呈着一种异样的美。刺客行刺表面上看很卑鄙,其实不然。人类社会有史以来的政治活动一直十分血腥,对立双方常常以从肉体上消灭对方为目的,战争也罢,决斗也罢,镇压也罢,手段不同而已。刺客行刺同样也是一种手段,尤其是弱势一方在不得已时作乾坤一掷, 其方法本身是无可厚非的。刺客行刺同作战一样,要有战略目标、战役方案和统筹计划。成功失败与其说是运气和临场发挥,毋宁说是策划的高低。刺客行刺不同作战,仗打赢了切目的就达到了,行刺成功了,预定战略目标未必能实现,有时行刺失败了或没有真正实施,让对方知道厉害,战略目标反而顺利完成。
刺客的形象,最早出现在司马迁的《史记》中。司马迁用了数千字的篇幅,简洁而生动地描绘了五大刺客的经典形象,成为后代侠客文化的不绝的源泉。中国古代最有名的五大刺客是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他们在历史上名气很大,其刺杀的对象都是重重保护之下、轻易不得近身的强权势力人物。刺杀此种人物,是知其必死而为之。荆轲刺秦王、聂政刺侠累、豫让刺赵襄子、专诸刺王僚,再如曹沫劫齐桓公,无不如此,凶险异常。刺客早已料已身必死,却不趋吉避凶,这都只为一个“义”字。
司马迁《史记》记载了五大刺客事迹后赞道:“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司马迁是站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立脚点上,带着他特有的身世之感和爱憎,来热烈赞歌他所一再称赏的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刚烈精神的。作为一个史官,能够对刺客作出这样高的历史评价,对于舍生取义的刺客来说,无疑是一种最高的奖赏。专门刺客的出现,正如章太炎在《訄书重订本.儒侠第六》中分析所说:“天下乱也,义士则狙击人主,其它藉交报仇,为国民发愤,有为鸱枭于百姓者,则利剑刺之,可以得志。”这正是刺客的品格。
刺客的所为并非只为一人的仇恨,或士为知己者死,或为家仇国恨,无不慷慨赴死。西汉大儒扬雄在《法言.渊骞》中有聂政、荆轲“焉可谓之义也”之讥,是因为刺客的所作所为有害于儒家的“节义” 的缘故。但北宋王安石就与扬雄大不相同,他在《书刺客传后》中认为,先秦刺客如豫让、聂政、荆轲的义侠行为,显示其“污隐困约之时自贵其身“”的气节,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觉的信念追求,“其亦不欺其意”,“知亦曰有待焉”。像王安石这样能够超越自身局限,努力开拓刺客行为方式的可贵精神内涵,实属先哲中佼佼者。
鲁迅曾经说过:“我们自古以来,就有理头苦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说的“脊梁”,后面的影子就有刺客(徐锡麟和秋瑾都是他的老乡)。他的小说《铸剑》就是歌须刺客的。《铸剑》取材于《列异传》中的古代民间传说,鲁迅说此文“是写得较认真的”,通过对两个复仇者形象的着力刻画、揭示了小说”血债血偿“和“以火与剑”反暴力的主题。鲁迅沉墨重彩将刺客愤世嫉俗、不怕牺牲的精神表达了出来。
中国历史上的刺杀目标明确,主要是政要和权贵,普通百姓不值得杀。用短剑刺杀是古代刺客最常用的方法,由于短剑短小轻便,且有两面锋刃,行刺起来较为便捷,故刺客喜欢使用这种武器。在古代史作中,凡未指明特定武器的刺客刺杀,一般指的是剑刺。刺客以敏捷见长,矫捷的身手总是能让刺客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敌人的面前,完成最致命的一击。 刺客往往只需要一把适合近身搏斗的武器短剑,就可以完成终极任务,所以刺客行刺多用短剑,手段也非常简单,如专诸刺王僚,鱼腹中藏剑,极尽刺杀的创意与巧思。刺客与剑生存在一起, 与剑共舞,握着剑就已与剑融为一体,而剑又具有突发性强、威慑力大、有攻心夺志的奇效,这就谱写了剑的辉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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