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享誉世界的西方哲学大师,在辩证法、逻辑学领域硕果累累。同时,黑格尔还是一个著名的“东方哲学黑”,他对中国儒家经典《论语》就特别不屑,甚至暗示中国古代没有哲学!
在黑格尔著名的《哲学讲演录》中,有一段话评价《论语》,翻译过来是:
“我们看到孔子和弟子们的谈话,讲的不过是一种常识伦理,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哪一个民族都有,可能还更好些,并无任何亮点可言。孔子只是世间的一个智者,不知思辨哲学为何物。看了他的书,我们可以说:顾及孔子的名声,假如他的书没译出来就好了。”
对黑格尔这番话,很多网友已经反驳过,重点是: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在发展历程、思维方式和表现方法上都有很大差异,以黑格尔等人为代表的西方古典哲学家,更侧重逻辑思维,一切都要有根有据,可以用公式推演。而中国古典哲学则更侧重于以直观、感性的非逻辑方式,来构建复杂而统一的哲学体系。学西方哲学要会推理,而学中国哲学重在感悟。由于黑格尔对中国哲学了解有限,故而他站在西方人立场,认为中国古代没有哲学。
如果按黑格尔的逻辑,推而广之,那么中国古典的文学、艺术、医学、建筑都不成其为文学、艺术、医学、建筑了,因为在所有的这些方面,中西方同样存在巨大差异。以中国文化巨人苏东坡为例,他说自己写诗作文“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说自己写字作画则是“点画信手烦推求”,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这才是中国式的文学和艺术,西方则不然。
说到中医和西医,差别就更明显了,中医讲的阴阳、五行、奇经、八脉,在西医眼中恐怕也是“岂有此理”,这个话题太大,这里就不多说了。要说中、西方思维方式和表现方法的差异,最立体、最直观的就是园林艺术了。西方园林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切井然有序,甚至园里的植物也要剪成几何形状或动物形状,而中国园林则迥然不同,亭台楼榭因地制宜,看上去全无章法,讲究的就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那份意境……总之,任何民族的文化都带有本民族的鲜明个性,不应厚此薄彼。
其实,对于中国哲学、中国文化,老子在《道德经》开篇就表达得清清楚楚,“道可道,非常道”。这六个字,可以作为对黑格尔质疑中国哲学最好的反驳。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语言或用公式明确表达出来的。而能明确表达出来的,往往已经变了味了。恐怕对西方人来说,比黑格尔更能理解这六个字的,是现代的量子物理学家们,或者像《当下的力量》作者艾克哈特·托利这样的人。
说回《论语》,这部经典里确实没什么逻辑和思辨性,但它的一言一语,都是孔子及其杰出弟子厚积薄发,在丰富的人生经历中打磨出来的,是要用心去读,并在生活中不断感悟的。因为文化差异和语言翻译的问题,黑格尔这样的外国人读不出味道来,其实也很正常。这件事也告诉我们,即便是享誉世界的大师,跨界发声同样是有风险的。
另外,网上还流传黑格尔推崇《易经》的话,但并不是体现在黑格尔的著作中,或许也只是个传说吧。要是有人用这个来刻意为中国文化找点平衡,我认为没有必要,倒是中国人该把自己的文化研究透彻才是,千万不要等以后由韩国人、日本人甚至西方人来告诉我们:原来这才是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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