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可能加入过天地会,但他结识查伊璜的时候却不是个普通乞丐

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小说,都把铁丐吴六奇结交海宁名士查伊璜当做一桩美谈,但是我们却不能不产生一个疑问:吴六奇真是以乞丐身份结交查伊璜?八旗入关制造了数不清的无人区和乞丐,海宁名士住在北连嘉兴西接杭州南濒钱塘的鱼米之乡,依然可以过着暖风熏醉的名士生活,又怎么会对一个太平盛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乞丐礼貌周全?细看清朝史料就会发现一个被很多人忽略的可能性:当时的吴六奇就是一个为清兵探路的奸细,乞丐不过是他掩饰身份的一个伪装罢了。

关于吴六奇与查伊璜结识的过程,已经被查伊璜的后人描写得感天动地了,甚至被写成了天地会红旗香主,最后被武林高手误杀。为此有人说武侠小说纯属瞎掰,因为作为清军将领,吴六奇根本就不曾反清复明。但是我们要说的是,吴六奇是真可能加入天地会的,因为在投靠清廷之前,吴六奇还当过永历皇帝(清人称之为桂王朱由榔)钦封的总兵,而吴六奇想尽早爬上总兵高位,暂时加入一下天地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吴六奇加入天地会可不是为了反清复明,而是为了掌握更多资源更大权力以便卖身投靠清廷的时候能卖出个好价钱。为此《吴六奇传》对此讳莫如深:“吴六奇,广东丰顺人,明亡附桂王朱由榔为总兵,以舟师距南澳。本朝(清朝)顺治七年平南王尚可喜等自南雄下韶州,六奇与碣石总兵苏利迎降。六奇故贫时乞食他郡,习山川险夷。至是请为大军(清军)向导,招徕旁邑自效。”

咱们再来看看同样是以颂扬笔法写这段奇遇的《名人轶事 记吴六奇将军》(与其他史料和演义记载相同的地方不再赘述),里面也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信息:吴六奇是有结义兄弟的,而且人数还不少——三十个,比什么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赵匡胤义社十兄弟还多:“奇有义结兄弟三十人,素号雄武,只以四海无主,拥众据土,弄兵潢池。”而他与查伊璜结识也不是仅仅是为了一顿饱饭:“六奇世居潮州,为吴观察(官名,相当于清代道台那一级别,在明朝似乎相当于提举学政)道夫(人名,吴道夫,有些搞笑)之后,略涉诗书,耽游卢雉(赌钱),失业荡产,寄身邮卒,故于关河孔道,险阻形胜,无不谙熟。”

从这些记载中我们不难看出,吴六奇有人马,有山头,他所谓的沿街乞讨当乞丐,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因为当时有人就表示了惊讶:“时天下初定,清兵由浙入广,舳舻相衔,旌旗钲鼓,喧耀数百里不绝。凡所过都邑,人民避匿村谷间,路无行者,六奇独贸贸然来。”这就是说,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吴六奇能够独往独来而且畅通无阻,那可不是一个普通乞丐就能办到的事情——所谓万马军中来去自如,只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特别是明末清初交战各方都装备了火枪大炮,武功再高也怕烧烤——枪炮齐发会把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变成灰渣,这也是当枪械普及之后,就看不见“武侠”的主要原因,现在连很多“掌门人”都打不过街头混混了。

抛开吴六奇武功有多高暂且不谈,咱们就来看看吴六奇对清军提出的要求:“苟假奇以游札三十道,先往驰谕,散给群豪,近者迎降,远者响应,不逾月而破竹之势成矣。”这话结合当时的形势翻译过来,就是吴六奇拍着胸脯给清军打包票:“你给我三十张空白委任状,我发给我那三十个结义兄弟,让他们招兵买马当清军内应(或者说内奸),那么清军再往南打就容易多了。”这样看来,吴六奇假扮乞丐,实际是在为日后给清军带路做准备,清人史料艳羡地称赞清军“如其言行之,粤地悉平。”但是他们不肯写的一笔是吴六奇在潮汕地区实行“迁界禁海”,屠戮渔民数万。吴六奇秉承清廷旨意“迁界禁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困死郑成功及其继任者——当然也包括天地会兄弟。

综合《清史稿》《贰臣传》《名人轶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吴六奇结识查伊璜时候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一个乞丐,他沿街乞讨也不仅仅是为了混点酒肉吃,而很可能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坐探。至于吴六奇加入天地会,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后来某支军队的中下层军官普遍加入某些帮派一样,不过是进身之阶而已,让他们讲义气,那无异于请猪上树。吴六奇是表面上当过乞丐,但他乞讨的不是果腹的酒肉,而是高官厚禄,他能拿出的本钱,就是“江南地理图”,所以我们可以说他是乞丐,也可以说他加入过天地会,但是却不能说他是英雄,因为连清廷都不肯承认他是英雄,那个不靠谱的乾隆也干了一件很靠谱的事情,就是命人编修了一本《贰臣传》,吴六奇榜上有名,说明他就是个毫无尊严的讨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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