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酋长再现的毛利旧时光

“毛利旧时光,献给我所有的故人们。”

Makereti,19世纪的新西兰毛利部落Arawa的女酋长,他们的部落位于罗托鲁亚市(Rotorua),也是这里最早的居民。Makereti是神明的后代、时代名人,也是剑桥人类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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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拍摄最多的毛利女酋长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欧洲人兴起新西兰旅行热,在他们的日程安排里,罗托鲁亚和那里的温泉必不可少。在罗托鲁亚,他们会由毛利向导带领着游历各处。在这些向导中,最著名的是MaggiePapakura,这也是女酋长的另一个名字。Makereti本名MargaretPattisonThom,她母亲是毛利人,父亲是英国人,Makereti是玛格丽特的毛利语音译,Maggie这个名字则更为外人熟知。她是这里最好的女向导、女主人。也正是以这个名字,在1901年时陪伴乔治王和玛丽皇后游历当地的;当时他们还是约克郡公爵与公爵夫人。1911年两人加冕时又重返这里,依然是MaggiePapakura陪伴。

约克郡公爵与公爵夫人在Makereti陪伴下游历的场景

尽管女酋长因此成名,但她的一生绝非名人旅行向导这么简单。

Makereti于1872年10月20日出生于毛利部落,1930年4月16日死于剑桥。

有两个因素影响了她的一生。首先,她是部落中最古老、最高贵的家族命脉。1350年左后,她的祖先是第一个乘独木舟抵达新西兰的毛利人,他们被视作为神明的后代。因为身份颇为高贵,出生后不久,Makereti就被带离母亲,由叔公叔婆抚养,他们是毛利历史知识的守护者。Makereti一直到九岁都跟他们一块儿生活,学习了族谱和毛利人的历史。她也在这段时间里理解了神明,那些将经由她造福族人的神明们。Makereti就在日常生活劳动中学习这些知识,在漫长的冬日黄昏,她在逐渐变暗的木房子里听着族谱中一代又一代人的古老故事,这些人也就这样成了她的故人。在她头脑最开放的年纪里,毛利人的智慧在她身上打上了烙印。

Makereti的家

第二个影响她一生的因素是她的英国父亲。9岁到14岁时,她接受全英式教育。Makereti生来美貌,十分聪慧,而且十分幸运,在学校受到诸多关照,让她顺利在复杂的欧洲社会找到自己的落脚点。学校毕业后,她重返祖先的土地,英国贵族旅行团到来时,她的英语和原住民知识很快让她成为向导中的佼佼者。

Makereti结了两次婚,丈夫都是英国人。1891年5月7日,她在父亲的住所里与FrancisJosephDennan完婚。他是一名测绘员,一年后,他们的儿子降生了。但Francis不久就迁往新西兰北部城市陶波工作,两人再未团聚。Makereti在1900年提出离婚,她做向导的收入让她可以抚养儿子长大成人,也成为出色的酋长。

摄影间隙

BothMaori&Brits

既是毛利人也是英国人

作为混血儿,尽管可以方便的在现代世界和原住民世界间穿梭往来,但也很可能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这样身份缺失的悲伤故事屡见不鲜。但拥有双重身份的Makereti并没有受此困扰。她是一个毛利人,也是一个英国人。

丝毫不因自己的特殊身份而迷茫,这也正是她强大的地方。“她为何不应该以本来面貌示人呢?”她的毛利族人总是这么说。“伟大有爱的灵魂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受人敬爱。”Makereti的叔公叔婆从小就是这样教育她,“你的身份对毛利人、欧洲人或其他任何种族的人来说都没什么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神性中的良善。要看到本来面目,而不是在意欧洲人或毛利人的身份。”

正是这种伟大教育让Makereti认清自己的地位与责任,也塑造她了她的品格。成年后的Makereti享有国际声誉,有不少名人朋友,但作为一个毛利酋长的骄傲和喜悦从未被冲淡。或许毛利神明正是通过她的一生,成功保育了毛利旧时光的传统生活方式。

毛利向导与游客

Makereti生活在毛利人转折的时代,新西兰内战后,毛利人的土地被没收、部族间战事兴起,毛利人口急速减少,甚至有不少学者认为他们就要灭绝了。但也是在那时,毛利人获得了某种重生,Makereti也见证了族人伟大的过度与转变时期。

1911年,她带着40名乐队成员来到伦敦,参加加冕庆典演出。他们随身还带着一栋可移动、拆卸、组装的传统毛利木雕木屋,演出时就在台上搭建起来。他们还在泰晤士河上划起传统独木舟。

前往英国的毛利乐队合照

那一年可说是Makereti喜忧参半的一年,尽管族人对女酋长颇为失望,但她在英国与乡绅RichardStaples-Browne重逢,后者曾到新西兰旅行,两人重修旧情,当年6月在肯辛顿结婚。婚后,Makereti一直生活在剑桥,直到她过世。没人知道乐队巡演的失败是否是阻止女酋长返回故土生活的心理阻碍。

不过Makereti没有因为离开而忘记毛利故人。搬到伦敦时,行李中包括可拆卸组装的传统木雕房子和家具,还有毛利人的武器、首饰、羽毛和麻制成的斗篷等一切可以解释毛利人旧时光的物件。在剑桥的家里,她有一整间屋子都是毛利传统物品的陈列。她也乐于将这些展示给朋友们,向他们解释用途,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展厅,后来人们也称她的房间为新西兰之屋。有时她还会穿戴上传统服装,那会儿她不但变回旧时光里的自己,也代表着旧时光里的所有毛利人;站在人们面前的不仅是一位毛利酋长,也是代表万物的神明。

写作中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Makereti打开自家大门和在伦敦酒店里的私人套房,接收新西兰军队。

1924年,她的第二段婚姻破裂,但Makereti留在了英国。1926年,她到剑桥大学学习人类学,也把许多毛利物件带到剑桥人类学博物馆,还拍摄了一部纪录片。人类学家认为,她的作品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在她的文字和镜头里,毛利人是他们的本来面貌,是毛利人在毛利人面前的样子,而不是在外来者眼中的形象。

ToOldTime,ToOldPeople

献给旧时光,献给故人

简单的介绍无法概括女酋长的一生,她的一生应该是一整本毛利人类学研究,她在剑桥大学学习人类学时确实写了这样一本书——《毛利旧时光》(TheOldTimeMaori)。在当时,一个毛利人类学家是件新鲜事,对人类学界来说,一个毛利人研究毛利文化更是新鲜事。学者认为,人类学家的一大重任就是做一个理智的旁观者,那些年里英国人类学家在非洲就有不少这样的研究。

Makereti和她的朋友们

但在Makereti的书中,她除结合了一部分库克船长的日记资料、学术性地研究了毛利人的社会结构外,也描述了她出生的村落和自己的早年生活。她用一个毛利人的生活折射出所有人的生活。对Makereti来说,Kainga,也就是村落,就是家。村落的家谱就是她的家谱,对婚姻、出生、成年礼的记录,也都是关于她自己童年生活的记录。她与族人的关系如此紧密,紧密到当她成为人类学家,旁观自己的部族、描述他们的历史时,终归还是无意识地描述着自己,流露着自己。

1930年4月16日,就在她的论文截稿前一天,Makereti完成写作,因主动脉破裂突然死亡。《毛利旧时光》在八年后最终出版,在扉页上,Makereti写着:献给我所有的故人们。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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