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历史】雄安新区,一座在地下埋藏千年的古城!

若不是专家介绍,谁也不会相信就在我们脚底,是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县城。被黄土湮没的当然不只夹蚌陶釜,还有城门街巷,鸡鸣犬吠,晨雾炊烟,自然还有百姓故事、英雄传奇。

通往容城南阳遗址的路凸凸凹凹的,车行驶缓慢,颠了一下,又颠了一下。要去探访遗址,司机似乎无意走了一条怀旧的路。万里晴空,阳光肆无忌惮,仿佛老天捧着金黄的玉米洒落人间,虽然坐在车内,我仍能感觉车顶被撞击的声响。两边仍是麦田,并非一垄一垄,而是一畦一畦,这么密实,显然镰刀无用武之地,只有收割机才能驯服。

麦田与路接得很近,如针的麦芒清晰可见。一女士忽然提起中学时代捡麦穗的事。女士住在容城县城边上,捡麦穗要走老远的路,感觉鞋都要走烂了。我甚是不屑,捡麦穗算什么?割麦那才难呢。当然,不止割小麦,莜麦、胡麻、大豆,哪样都难。我并没有回忆的打算,可偏偏走了一条怀旧的路,偏偏又有人提及,割麦的日子便撞出来。

读小学时,我便开始割麦了。母亲身体不好,割麦总是掉队,我和她同割两垄,算一个人的劳力。我怕她多割,她怕我多割,两人都使劲,不知不觉就赶到割麦队伍的前面。包产到户后,不再有生产队,每五六户人家组成一个小组,那时,我已经读初中,可以按一个整劳力干活了。秋收时节,学校便放假了,所谓的秋假。我不怕出力,就怕腰痛。痛得实在不行了,就直直腰。可直起来就不想再弯下去。可是捆麦子的就在我身后,并不能久站,再躬下去时感觉骨头都要断了。有人传授经验给我,咬牙忍着,不到地头不歇手。我按他教的割了一趟,终于熬到地头。可并没舒服多少,整个骨架都要散了。那时,我觉得世上最享受的就是割到地头,扔掉镰刀平躺到丛生的杂草间,仰望蓝天和白云,还有飞过头顶的鸟。

如今,我的老家不种麦子了,多种莜麦和胡麻,不用锄头,也不用镰刀了。春天播种机,秋天收割机,个人只需准备装粮食的袋子。如果打算要柴火,拉回去就是。当然,再也看不到热闹的割麦场景。

又一个颠簸,把我从记忆中跌了出来。南阳村到了。

这是一个数千人口的大村,车在迷宫似的街道拐了几拐,若没有导游,单就找考古工作站,怕就要花去很久。

考古工作站在南阳村边上,普通的砖瓦房,貌不惊人。进屋,我的目光便被桌上墙角的陶罐及残片吸引了。准确地说,是被那个蚌壳吸引。蚌壳嵌在陶釜里,像个殉道者。不知是作为材料被陶匠选中的,还是无意中撞到陶匠手里。考古工作人员那里或许有答案,但我并没有问。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那里,与千年后的世人相遇。

雄安地界有数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如上坡遗址、午方遗址、东牛遗址等,南阳遗址发掘地点在村南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面积并不大,呈梯状槽,是南城墙的一小段,那个夹蚌陶釜就是从这儿挖出来的。我目测了一下,遗址一平方公里左右的样子,遗址外又是大片的麦田。远处是树木,树木那边无疑又是麦田了。若不是专家介绍,谁也不会相信就在我们脚底,是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县城。被黄土湮没的当然不只夹蚌陶釜,还有城门街巷,鸡鸣犬吠,晨雾炊烟,自然还有百姓故事、英雄传奇。

从南阳遗址回宾馆途中,顺便参观了农民杨福春渔耕记忆展览馆。不料“捎带”参观的,却有意外之喜,我在别处看过农具展览,渔具展览还是第一次。除了进门时的小船,其他渔具于我都是陌生的。农具就不一样了,犁、耙、耧、耢、镐、锨、镰、连枷、碌碡样样熟悉,浸染着感情,附载着记忆,每一样都有故事可以讲出来。那辆马车,杨福春说是花了近20万元从山西买来的。想起村里曾有马车的人家,早知道这么值钱,定会留到现在。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我老家的村庄还是遥不可及的事。可是……想起数年前我回村庄的情景,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揣个手机,和远方的儿女说话时,声音格外大,或许是怕儿女听不清,或许也有乡下人与时俱进的底气吧。

有些东西终将远去。想起这句话,一时五味杂陈。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