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底,红二方面军和陕北红二十七军、二十八军、独立第一师、第二师、总部特务团、赤水警卫营合编为一二〇师,后来成为八路军的三大主力之一。他们开赴山西抗日前线之前,组织部队干部进行学习。
开班时,有个叫宋由清的连长发现一位老战友也来了,高兴跑过去当胸捶了他一拳,大笑着说:“钱树登,好小子!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了!”钱树登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畅叙战友情。
忽然,宋由清盯着钱树登腰间的皮带,惊讶地说:“这……就是当年那玩意儿?你还系着它?”
“没错,就是那根!”钱树登笑着说,“不系它系啥!”
宋由清一把扯下钱树登那根皮带,抚摸再三,感慨不已:“老钱呐,当年全靠它救了咱们的命!那次如果不是你割下这根皮带来吃,我老宋恐怕出不了草地了。”
那么,这根皮带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事情得从1935年5月说起,当时宋由清是一名排长、钱树登则是班长代理副排长。他们随红二方面军六师十八团跨过了天险金沙江,翻过大雪山,在西藏甘孜与一、二、四方面军会合。部队经过整顿和动员,作好充分准备,向草地进军。
部队深入荒无人烟、一望无边的草地。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干粮已经吃完,后来连马匹和毛驴都杀来吃了,路上能吃的东西,巳基本吃完,在困难中党动员大家想办法找吃的。
当时宋由清和钱树登带领全排找野菜(灰灰菜等)吃。一开始没有经验,不会消毒,很多因吃野菜中毒,头晕腿肿。后来在更加困难的情况下,渐渐又学会了吃草根。
吃这些野菜草根,什么怪味都有,难吃得很,草根还刺喉咽不下去。但革命必胜的信心鼓舞着大家,他们不但毫无怨言,而且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仍然按规定的速度前进。
时间久了,有的把皮带烧焦,再揉成粉,拌着野草野菜一块吃,有一股人身的汗味和糊臭味,可以把野菜野草的那些怪味压下去一些。
不几天,红军战士们的腰带就吃完了。钱树登当时身体比较强壮,还可以勉强坚持吃野菜野草,同时也舍不得吃这根皮带,因为这是他参加红军打第一仗的胜利纪念品——那是在1934年2月,钱树登参加红军的那一天,部队在湖南大荣县高梁坪战斗中,消灭了国民党周矮子的保安团。钱树登在这次战斗中缴获了一支汉阳枪和一根皮带。从此,钱树登不但有了好武器,同时经上级批准,用这根皮带换下了当腰带用的草绳。在此后二十多年中,转战南北一直是拴的这根皮带。
后来,钱树登看到宋由清等吃野菜野草吃得头晕眼花,面黄肌瘦,脸部发肿,就割了这根皮带一寸多长一段,给他和其他三四个同志一起烧来吃了。
部队在快出草地的最后一段路上,困难更大了。不仅要与饥饿作斗争,还要与风、雨、霜、雪、冰雹等作顽强的斗争。
那时气候接近寒冬,草地天气一日数变,一下冷到零下数十度,一下火热的太阳灼痛皮肤,有时还下冰雹。
部分红军战士赤脚前进,个别的穿双草鞋,其实也不解决问题。战士们的脚冻肿了,甚至脚后跟裂开一寸多长一条条的血口,怕污泥弄到里面去,忍痛将血口子两边的粗肉皮缝在一起,但稍一触动就鲜血直流。有时小石子钻进去了,痛得头都发晕。就这样,红军指战员还是信心百倍咬着牙在过膝的烂草污泥里前进。
由于霜雪冻死了野菜,只能吃草根了。可是草根也很难挖出来,必须用木捧和通条撬开冻土和积雪去挖,费劲得很。
正当饥寒交迫的紧急关头,政委关向应在草地召开了军人大会,动员官兵们想办法克服一切困难,坚持到胜利。这次报告对大家的鼓舞很大。
宋由清年龄大一些,身体很瘦,行军经常掉队,这时钱树登又割了一段皮带烧了烧,两人共同吃了一顿。
钱树登对这根皮带有着深厚的革命感情的,他回忆:“记得部队在云南和敌人作战时,我头部负了重伤,晕过去十多小时,醒来后一看身上的这根皮带,浑身增加了力量,挣扎着追上了部队。
“1937年在西安庄黎镇,皮带扣眼坏了,我找皮匠缝过一次,当时上级发了根新皮带,我没有要,觉得还是这根有革命斗争纪念意义的旧皮带好。”
这根本皮带,钱树登用了二十多年,后来献给了军事博物馆,作为永久的革命纪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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