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别说五代十国之间的关系研究,连整个五代十国史都仍然得不到史学工作者的重视,黄仁宇先生说:“传统的历史家对于五代十国没有多少好话可说。要不是‘僧窃交兴,称号纷杂’,则是‘峻法以剥下,厚敛以奉上’。他们不知道在唐宋之间,不能没有这样的一重过渡时期,将军事与财政的管理权放在地方政府头上,使一切更趋紧凑和实际,然后再集中归并。否则就不能构成北宋这样一个带竞争性的体制去和北方少数民族用骑兵为骨干有农业为支援的新型外患周旋。五代毕竟是中国古代史的一个横断面,我们期待有更多的历史学家运用新观念、新理论和新方法来阐释研究五代十国史。
后梁时南方有淮南杨行密、两浙钱锣、荆南高季兴、楚马殷、两川王建、闽王审知、广南刘隐七个割据政权。朱温窃取唐朝政权建立后梁王朝后,各割据势力对此采取了不同的态度,有不满的,如前蜀、吴;也有支持的,如吴越、闽、荆南、楚、南汉,他们臣属后梁,名义上是它的藩镇。开平元年四月朱梁建立之时,“惟河东、凤翔、淮南称‘天枯’,西川称‘天复’年号,余皆察梁正朔,称臣奉贡”,“自吴称帝,而南汉、闽、楚皆奉梁正朔,岁时贡奉,皆假道荆南。”但是,朱温死后,皇室的自相残杀,更加深了后梁王朝的衰落,“梁末帝嗣位,务行姑息之政”,各地势力所求皆允,原本臣属于后梁的荆南等国纷纷脱离而独立。下面具体叙述后梁与当时存在的七国的政治关系。
湖南马殷早在纷乱的唐末就有奉贡割据的思想。乾宁三年(896年),唐昭宗以马殷判湖南军府事,马殷怕东边杨行密、成呐之强,想以金帛赂结他们,马殷的谋主高郁说:“成呐不足畏也,行密公之仇,虽以万金赂之,安肯为吾援乎!不若上奉天子,下抚士民,训卒厉兵,以修霸业,则谁与为敌矣。”马殷听从他的建议,开始修贡京师。昭宗天复三年(903年),杨行密遣使到湖南,说朱全忠跋启,“请殷绝之,约为兄弟”。湖南大将许德勋说:“全忠虽无道,然挟天子以令诸侯,明公素奉王室,不可轻绝也。”因此,马殷一直与朱温保持密切关系。
朱温要取代唐王朝己是路人皆知,天佑四年(907年),“朝臣、藩镇,乃至湖南、岭南上笺劝进者相继。”因马殷有劝进功,四月,朱温建立后梁,立即策封一向支持他的马殷为楚王,这是朱温称帝后第一个被策封的地方割据势力。此时,马楚也只作为后梁的一个地方政权,湖南大小之事,马殷都得上奏征得沐梁的同意与策封;朱梁常命令马殷代为征讨。
开平二年六月,岳州为淮贼所据,朱温“以此郡五岭、三湘水陆会合之地,委输商贾,靡不由斯,遂令荆湘湖南北举舟师同力致讨。”七月,马殷上奏说:“于沐、荆、襄、唐、郢、复州置回图务,运茶于河南、北,卖之以易增扩、战马而归,仍岁贡茶二十五万斤,诏许之。”九月,高季昌遣兵屯汉口,绝楚朝贡之路。为了尽贡奉之职,楚王马殷只得向荆南开战,“遣其将许德勋将水军击之,至沙头,季昌惧而请和”。十一月,澧朗节度使雷满死后,其子彦恭,“蛮蜒狡绘,深有父风,烬墟落,榜舟揖,上下于南郡、武昌之间,殆无人矣。又与淮、蜀结连,阻绝王命。太祖诏湖南节度使马殷、荆南节度使高季昌练精兵五千,遣将倪可福统之,下澧州,与潭兵合。”在马殷与高季兴配合下,大破之,擒其弟彦雄及逆党七人,械送于梁。
开平四年,楚王殷“请依唐太宗故事,开天册府,置官属”,于是梁太祖“诏加天策上将军。殷始开天策府,以弟宾为左相,存为右相。”五年(乾化元年),制“诸道节度使钱锣、张宗爽、马殷、王审知、刘隐各赐一子六品正员官。”乾化二年,“以楚王殷为武安、武昌、静江、宁远节度使,洪、鄂四面行营都统。”听说岭南与楚相攻,“以右散骑常侍韦戮等为潭、广和叶使,往解之。”
梁太祖在位时,马殷“遣使修贡,太祖拜殷侍中兼中书令,封楚王。”乾化二年,梁太祖死后,马楚就有轻视之意,特别是河东李存助不断取得胜利,马殷就偏向李唐。贞明二年,“楚王殷闻晋王平河北,遣使通好。晋王亦遣使报之。”梁末帝时,朱梁国势日衰,无力兼顾他处,只好实行姑息政策,任其发展,“殷于梁贞明中,为时姑息,所求皆允。”’各割据势力趁势坐大,独立为国,无视中原王朝,不过还是奉梁正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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