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海瑞的籍贯,与他的自述有明显差异,我们从他的家世来看看!

这里已就小说中的海瑞形象作了一些简略的剖析,现在,我们来看看历史上真实的海瑞,在出仕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明史海瑞传》中,有关海瑞出仕前的情况,并无多少文字提及,因此可资参照的主要是前人所作的海瑞年谱、海瑞的文集和明人给海瑞写的传记与评论。把史实和小说情节进行一些比照,或许可以看出历史上真实的海瑞和小说中虚构的海瑞之间的差别,从而也能更好地把握小说作者在塑造海瑞形象时的真正意图,便于对海瑞形象的深刻理解。

关于海瑞的籍贯,《大红袍全传》称是粤省琼南之睦贤乡,离琼山县不过数里,这个说法大致正确。《明史海瑞列传》称是琼山人。李鸿然在海瑞年谱中说是“海瑞出生于广东琼州府琼山县(现为海南省琼山市)左所,与明代弘治年间内阁丘浚同邑”。但海瑞在《乞终养疏》一文中却称自己“原广东海南卫籍番禺人”。在《自陈不职疏》中,亦有同样的自述。这里海瑞的自述与所说的籍贯,就有了明显的不同,这需要对海瑞家世渊源进行考察。据清人王国宪所辑《海忠介公年谱》,对海瑞先前的家世,有一段详细叙述。

上世口南宋始祖官指挥讳休,由闺来广,籍番禺。休生枉,枉生甫震、甫云。甫震生逊之,逊之生答儿。洪武十六年,答儿从军海南,居琼山,为公高祖。不再传而后姓蕃衍,科甲继起,为海南望族。曾祖福,款封松溪县知县。祖宽,景泰七年丙子领乡荐,官福建松溪县知县。从泊父澄,成化十一年乙未科赐进士,官四川道监察御史。,弘治五年壬子科举人。父瀚,凛生,天性警敏,读书能明大义,不治生产,安贫乐道。瑞甫四龄而父捐馆。

这里对海瑞先世的情况说得比较清楚。他的始祖可以上推到南宋的海修,是从福建迁来广东,落籍在番禺,海瑞自述的原籍大概以此为根据。但他的高祖海答儿,是明初从军而至海南,开始定居琼山,所以《明史》中说海瑞是琼山人,应该也是对的。从这段文字中还透露出来很多信息,说海家是“科甲继起,为海南望族”。海家这几代虽然没有做过大官,但多考取过举人、进士,只有其父海瀚,只是一名秀才,在当地也算得是有名望的诗礼传家的世族,而海瑞却正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之中,他从小所受到的气氛环境的感染,对形成他一生的精神风貌,当然会起到一定作用。不然,海瑞四岁就已经失去父亲,海瑞成长中的正直之气从哪里来,这段文字也给了很好的阐释。因为海瑞的父亲,并没有从科举走向官场。所谓“天性警敏,读书能明大义”,不以产业为念,安贫乐道,亦是个有思想且秉性正直的读书人。小说中海瑞的父亲玉衡也是没有功名,因为屡试不中,就无意功名,在家里以诗书自娱,这和史实中的记载大体相似。

而且海瑞四岁时,父亲就已辞世。小说中则把这一事实进行了加工,说海瑞父亲在海瑞十岁时才辞世,这十年中,玉衡对海瑞疼爱有加,使海瑞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以至于“海瑞已经七岁,虽在孩提之中,性至孝友,更兼资质聪明,耿直无私。每与邻儿共游,饮食之物,必要公同分食。若有多取者,瑞必譬之。玉衡教他读书,过目辄能成诵。又过了三年,海瑞年已十岁。无书不读,诗词歌赋,靡有不通。”说明小说作者的本意是要把海瑞学业有成和性格形成的功绩归于海瑞的父亲玉衡。但实际上对海瑞的关爱、教育、起居生活等全部责任都落在他母亲的身上,可以说把海瑞养大成人,教之读书识礼的重任是由其母亲承担的。

海瑞曾写有《与琼乡诸先生书》,详述母亲苦节:瑞甫四岁丧父,时母谢氏年二十八,承父志励节确守,经今三十有四春秋矣。一终之行,无毫厘站秽,古称陶婴、共姜辈,直可以相上下而无愧焉者。盖母幼粗识书史语,瑞少学,口授《孝经》、《书》、《庸》等篇。质票近刚一,父性警敏不羁,不事家人生业,相励护持,能使内外不致乏绝。先后苦针裁、营衣食、节费资,督瑞学,至今虽衰疾相仍,不能一息少暇女事,为疾忧计。日夜同瑞寝处。访询戚近,倦倦然举而托之严明之师,以琢以磨,兼有父道。瑞今日稍知礼义,勉自慎饰,若非冲年背父者,尽母氏谆谆开我力也。

这一段叙述表述得很全面,海瑞赞扬了母亲的养育之恩。海瑞说他父亲生前就不会管家,靠他母亲相助扶持,才不致于无法生活。父亲去世后,她更是集父母之责任于一身,既要供应儿子的衣食和照顾其起居,更重要是,从小就对之灌输儒家思想,口授儒家经典《孝经》、《大学》、《中庸》等篇章,是儿子实际上的启蒙教师,使这个小小的心灵很早就接受封建礼教的滋润。同时,其母还到处访问,为儿子寻求明师,希望使之长大后能真正成为治国良臣。因此海瑞承认他所以能懂得一些礼仪,是全靠母亲谆谆劝诱的力量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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