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被称为“三姓家奴”,是因为他投靠了太多的“主公”“干爹”,拉出来单干没多长时间就被曹操给干掉了,要是他成为三国三巨头四巨头之一,跟把曹操刘备孙权三足鼎立斗地主变成一桌麻将,那么就不会有人说他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了。比如孙权就曾经先后对曹操曹丕俯首称臣,那个低三下四的劲儿,是明确记载在《三国志吴主传》中的:“如果我实在是不可原谅,那么我就把所有权力都交出去,您饶我一命就行。”《三国志》的记载比较文雅,但是意思是一样的:“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奉还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终余年。”
刘备先后投靠过徐州陶谦、丞相曹操、河北袁绍、荆州刘表,但是却没有人说他是四姓家奴,理由是刘备以客卿的身份投靠,跟投降是两回事儿。但是我们看看正史,刘备还真投降过,当他和部下走投无路,饿得自己吃自己的时候,也投降过,但是刘备的投降是一种卧薪尝胆,没过多久就借刀杀人,把収降他的人干掉了。
一提起刘备借刀杀人,很多熟悉三国正史的读者已经发出了会心的微笑:“你说的是刘备投降吕布吧?谁都知道刘备借曹操之手杀掉了吕布。刘备之所以不出言相救留着吕布祸害曹操,实际既是替自己报仇,也是为了抹去自己屈膝投降的不光彩历史。”这才是正解,当年罗贯中先生感到很惋惜:“玄德既知(吕布)能啖父,争(怎)如留取害曹瞒?”
其实当年做了解吕布的人,刘备要算一个,毕竟两个人曾经称兄道弟共事了很长时间。吕布还曾经把刘备请到自己夫人床上坐着,当时关羽张飞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但是刘备却很不以为然。《汉末英雄记》的说法是:“请备于帐中坐妇床上,令妇向拜,酌酒饮食,名备为弟。备见布语言无常,外然之而内不说(悦)。”
果然后来吕布利用张飞与曹豹内讧的机会,袭取了徐州,把刘备撵到广陵去挨饿去了:“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已经饿到这个程度了,刘备再不想点办法,他那对大耳朵估计也要被部下吃掉了,所以他只好向吕布俯首请降:“使吏请降布,布令备还州,并势击术。”“请降”、“令”,这说明吕布跟刘备的关系已经不是主人和客卿,而是主公与部下了。
刘备之所以俯首投降却很少有人诟病,那是因为他从投降那一天起就开始了卧薪尝胆,而且没几天就在小沛召集了上万人马——要知道在后汉乱世,能有一万人马,就算胳膊粗力气大了,所以吕布趁着他羽翼未丰,赶紧“趁你病要你命”,派出张辽高顺去打刘备。要说高顺张辽真不是白给的,不但刘关张打不过他俩,就是曹操派夏侯惇紧急驰援,也被高顺张辽打得满脑袋是包跑回去了——夏侯惇就是在那次战斗中丢了一只眼睛:“曹公遣夏侯惇往,不能救,为顺所败,复虏先主妻子送布。”“惇从征吕布,为流矢所中,伤左目。”
曾经有人感到奇怪:为什么曹操收降了张辽却杀掉了高顺?其实高顺是得罪人了:抢了刘备的老婆,射瞎了夏侯惇一只眼睛,他要是还能活命,那才叫奇怪呢。按照《三国志》的记载,夏侯惇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被取了一个“盲夏侯”的绰号后,气得摔了镜子——摔不碎,因为当时的镜子不是玻璃而是铜的。夏侯惇摔不碎镜子,但是对高顺的仇恨,那可是“此恨绵绵无绝期”。都不用曹操下令,盲夏侯早就把高顺碎尸万段了。
而刘备一定要干掉吕布,除了掩饰自己曾经俯首请降的污点,可能还有为妻子报仇的成分在内:吕布第一次俘虏刘备的妻子,是送还了的,但是第二次却没那么客气了,是曹操帮着吕布抢回来的:“(曹操)助先主围布於下邳,生禽(擒)布,先主复得妻子。”而据曹操所说,吕布是连部下的妻子都不放过的:“卿背妻,爱诸将妇。”这样的吕布要是能在刘备的漂亮妻子糜夫人面前当柳下惠,估计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刘备后来第二次得徐州之后又娶了“白玉美人”甘夫人,在二失徐州的时候,带着甘夫人一起逃跑,刘备的妻(当时只有糜夫人是正妻)子(不是刘禅)跟关羽都被曹操捉去了,关羽只身逃回,刘备妻子不知所终——糜夫人就此在历史上消失。
本文的资料来自正史《三国志》《汉末英雄记》《华阳国志》,跟《三国演义》无关,所以关羽为生么放着近道儿不走非要过五关斩六将,咱们就不要讨论了。笔者要说的是:在后汉乱世,朝秦暮楚乱认干爹的不仅仅是三姓家奴吕布自己,真正没投降过的,可能也就是曹操了——刘备、孙权都曾经俯首请降。
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是失败者是不会被当做英雄来宣扬的,而胜利者却因为掌握着史书编纂权,是可以“锦被一床遮尽丑”的,所以很多人骂魏武帝曹操却不骂宋太祖赵匡胤,骂隋炀帝杨广却不骂唐太宗李世民,历史原本就是如此,真相永远藏在锦绣文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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