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内阁首辅张居正等人,是怎样看待农商关系的?

王守仁(1472-1529),字伯安,别号阳明,是明代思想家和军事家,心学集大成者。王守仁先是在《传习录拾遗》中指出“若以治生为首务,使学者汲汲营利,断不可也!”但他又指出“果能于此处调停得心体无累,虽终日作买卖,不害其为圣为贤。何妨于学?学何貳于治生?”他认为参与经济活动只要不违背圣贤之道,治生并不妨碍治学,这两者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此后他在《节庵方公墓表》一文中提出“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其尽心焉”他认为“士以修治,农以具养,工以利器,商以通货,各就其资之所近,力之所及者而业焉,以求尽其心。”

四民虽职业不同但道是相同的,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而这篇墓志铭的主人方麟就是“始为士业举子,已而弃之,从其妻家朱氏。”其妻家世代从商,方麟因此弃文从商,面对友人的质疑,他表示“子乌知士之不为商,而商之不为士乎”。在这篇墓志铭中,王守仁以上古时期舜帝在位时设立的官职为例,说明了自古并不存在士农工商的排序,来论证了他的四民平等观。在王守仁之后,他的弟子王艮继承阳明心学创立了泰州学派。他提出了“格物正己”的思想,肯定了人的物质欲望。泰山学派另一重要人物李贽(1527-1602,字宏甫,号卓吾)更是大胆反对传统儒学对人性的禁锢,揭示假道学的虚伪,肯定人的私欲。

他在著作中提出了人有私心是自然之理的看法:“夫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若无私则无心矣。如服田者私有秋之获,而后治田必力;居家者私积仓之获,而后治家必力;为学者私取进取之获,而后学业之治也必力……此自然之理,必至之符,非可以架空而臆说也。”他同时还指出,人与人之间都是商品交换的关系,“天下尽市道之交也”,连圣人也不例外,他认为道学先生虽然言必称追求仁义道德,反对逐利,而他们未尝不追逐私欲,“谓圣人不欲富贵,未之有也”,他们只不过追求的是名罢了。“财之与势,固英雄之所必资,而大圣人之所必用也。

何可言无也?吾故曰:虽大圣人不能无势利之心,则知势利心,亦吾人禀赋之自然矣”。此外,李贽还提出了“童心说”,主张文学创作应当抒写真心的主张,提倡人性解放,重情尚俗,反对禁欲,他对当时《西厢记》、《水浒传》等世俗小说有着极高的评价,肯定艺术创作的雅俗共赏。这一思想也影响了到了清代的画坛,使得文人画创作风格和审美倾向突破了传统的章法条框,直抒性灵,雅俗合流,开创了画坛的新风。明代对本末关系的重新划分和定位不仅在学术界有了革新和突破,在士大夫官僚阶层也有了新的经济思潮。

万历年内阁首辅张居正(1525-1582,字叔大,号太岳),对农商关系也提出了新颖而辩证的解释:“古之为国者,使商通有无,农力本穑。商不得通有无以利农,则农病;农不得力本穑以资商,则商病。故农商之势,常若权衡,然至于病,乃无以济也”。为此他的经济政策主张“欲物力不屈,则莫若省征发,以厚农而资商;欲民用不困,则莫若轻关市,以厚商而利农。”在这里,张居正对农业与商业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关系已有了深刻的认识,对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给予了根本的否定。“厚商”、“资商”是张居正思想的特点,也决定了他所实施的经济改革政策的“个性”。

新的经济价值观念也在士和商这两大社会阶层中萌发和生成。随着商业的发展和商人资本的壮大,商人通过各种方式入仕,提高了自身的社会地位。而文人儒士不仅与商贾密切交往,还弃文入贾,直接参与到商业活动中,出现了“逐末者多衣冠之族”、“吴中缙绅士大夫多以货殖为急”的现象。在明代文人张又渠的《课子随笔钞》中,他告诫自己的子孙“男子要以治生为急,农工商贾之间,务执一业。”由此可见,自明代开始这种世俗化的趋势已逐步明显。明清之际的学者董含在《三冈识略》也中记载了这一趋势:“昔士大夫以清望为重,乡里富人,羞与为伍,有攀附者必峻绝之。

今人崇尚财货,贿拥资厚者,反屈体降志,或订忘形之交,或结婚姻之雅。”而另一方面,商人对自身在社会中的地位也有了新的认识,在徽商故里徽州,自明嘉靖以后对望族的定义就发生了改变,据《新安休宁名族志》记载,凤湖汪氏“世以诗礼承家,文人高士,抱节明经,代不乏人;有以计然致富者,有以盐旬起家者,连檐比屋,皆称素封。……诚望族也。”可见,在当时的徽州,高士和素封都可以成为望族。汪家后人汪道昆就一直致力于提倡四民平等的观点:“大江以南,新都以文物著,其俗不儒则贾,相代若践更,要之,良贾何负闳儒”。汪道昆重视自己取得的经济成就,认为自己为社会作出的贡献一点不亚于文人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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