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二十七):交友三分侠气,做人一点素心。
民国二十一年的料峭春寒中,吴佩孚寓居北平。作为世侄的奉系军阀新掌门,给足了“吴大帅”面子,不仅派秘书长远赴内蒙临河迎接,吴佩孚专车抵平当天,本人更是亲自携张宗昌、于学忠等人早早来到北平西站迎候,还把北平城一流的宅院,位于西城区原北洋元老“京兆尹”薛笃弼的什锦花园公馆,腾出来送给吴佩孚居住。反观吴大帅,不仅不领情,而是架子十足,下车后仅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随从登上于学忠准备的汽车,驰往什锦花园公馆。当晚按“行客拜坐客”的惯例,在幕僚们的劝说下,吴佩孚勉强答应去了顺承王府“张少帅”的私宅,刚寒暄几句,这位世伯就质问起来。
其后,张公子只得毕恭毕敬地说:“玉帅骂得对,我确实给父亲丢脸了。”第二天,坐客拜行客,张少帅回拜吴大帅,让张更加尴尬的是“老世叔”写了一首诗赠送给他,狷狂之气尽显:“棋枰未定输全局,宇宙犹存待罪身。醇酒妇人终气短,千秋谁谅信陵君。”此举足以看出吴佩孚行事之任性,毕竟常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而吴佩孚敢于如此任性,可不是军阀行事之鲁莽,而是操行狷狂之外,对于军阀之间情谊的拿捏。为了缓和吴、张两人之间的关系,张宗昌在铁狮子胡同宴请两人,并邀请熊秉琦、李炳之等人作陪。吴佩孚到的比较晚, 一身朴素的长袍马褂,与西装革履的张少帅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让在座各位诧异的是当吴佩孚来到时,大家纷纷起身相迎,唯独张本人叼着烟斗坐在次席座位上,昂然不动。吴也没有向他点头打招呼,就在首席坐下。不过两人互不待见归这般,张少帅却了解脾气倔强、性情高傲的世叔以及他的处境,所以按月给予4000银元供其开销。对于接济,吴佩孚起初坚决璧谢,后经张亲自登门劝说, 吴才接受不辞,尽管这样他还常骂道:“这小子没出息!”持续五年,供给超过二十万大洋,这也是军阀之谊使然,而吴佩孚其实对张同样也保留了情谊。张作霖死后,日军一直觊觎关内,为此多次拉拢吴佩孚,请其出山,并保证恢复吴往日的之势。
最终,吴佩孚却果断地说:“现在根本谈不上出山不出山 , 如果一定要让我出山,请贵国等一概退出中国,当然包括东北在内,如何?”土肥原贤二说: “直隶本是玉帅的地盘,如今张氏小儿坐镇北平,大帅怎么甘心啊?” 吴回答:“中国有句话叫子承父业,我膝下无子,再说我与张作霖有八拜之交, 他儿子就 是我儿子!” 土肥原贤二接着说:“张氏少年无能,还是玉帅出山的好。”吴回答:“张有没有能力,不是你们日本人该管的事情!”土肥原贤二接着说:“玉帅日子清贫,曾经风云人物,今日威风不在,希望玉帅能重整旗鼓!”吴回答:“钱的事你们不要管,我会找张学良要的,他不敢不给我钱!”一句他不敢,其实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坦然。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史海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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