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诗经》,最早是在课本上开始零星的接触的,如《蒹葭》,《采薇》,《木瓜》,初时年少,唯觉意境优美,言语眷美,却难以引起共鸣。直到后来年岁渐大,重读《诗经》这才恍然,这一本304首诗的诗集实无愧为“五千年诗歌之源”。
我国的诗歌散文有两大起源,一曰《诗经》,一曰《楚辞》,《楚辞》文辞优美酣畅,如同九曲回肠浩浩汤汤,使人读之如饮凛泉;而《诗经》却如同兰溪流水,新妍明丽,悠雅清扬,若清水芙蓉。
《诗经》起源于西周,周代设有专门收集,民间诗歌的采诗之官,每逢春季,采诗之官就拿着木铎,深入民间田园,将能反映出民间悲欢疾苦的歌谣收集整理后,作为施政的参考上呈国君,随着不断的整理,形成了《风》《雅》《颂》三部的《诗经》。
整部《诗经》前后跨度约五六百年。《颂》中最早的《周颂》,收录于西周初年,而最晚的《鲁颂》却在周王东迁之后,《雅》中的《大雅》《小雅》也类似,《大雅》是西周收录,《小雅》产生于春秋,而《国风》更是贯穿了整个西周春秋五百年。正是这个大变革大动荡时期,兴盛与衰落同在、封闭与开放并存,才给了《诗经》最为宽松的创作环境。
孔子曾言“诗经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又再次强调了《诗经》的重要:“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近代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写道:“一切景语皆情语”。
在当时的华夏大地上,先民坦率而质朴,爱憎分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自然,情之所起,思之无邪。河岸劳作的男子望着黄河小岛的女孩,爱慕之意油然而生低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子因阻挠而未能与心上人成婚,悲切的低泣:“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国人恨君主税赋无度,恨声咒骂:“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一切都是发自心田的真切,不做作,不矫饰,不刻意,正是这份真实,才使得这些简简单单的词句,句句落入心间,令人恻然不已。
读《诗经》最喜其中的天真烂漫,尤其喜欢《国风·郑风·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全诗只有三十八个字,却把恋人之间,吵架之后的心理描写得淋漓尽致,女生抱怨道:“这个混蛋,故意不和我说话,不跟我吃饭,害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简隽的语句所表达情感,与两千年之后我们别无二致,儿女之情跃然纸上,让人不觉而笑。
如今岁月流转,沧海桑田,无数的朝代、无数的山水、无数的城市,在离乱中瓦解、又在和平中重生又消逝。而那些共通爱恋、喜悦,愁绪与悲伤,却穿越了漫长时间的阻隔,成为后人永远无法忘却的真实。无论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亦或是“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却又道尽了儿女的心思呢?读一句《诗经》,感受在2700多年前古人的悲欢离合,何尝不是另外人生之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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