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瑭的继承者不甘再向契丹屈膝 宰相劝说:称臣纳贡不足为耻!

接上文《灭蜀大帅惨遭枉杀,三军将士波澜不惊 全凭一份伪造的圣旨》

3

天福二年(公元937年)正月十二日,藏匿在洛阳南郊的李崧被京城巡检使①刘知远麾下士兵抓获,结束了一个多月的逃亡生涯。

此前,与李崧并辔出逃的枢密使刘延皓已自缢身亡,同平章事兼三司使张延朗②和枢密副使刘延朗被捕后均为新帝石敬瑭下令处死。李崧屡次给唐末帝③进言防范石敬瑭,自知不免,一时间心若死灰。

可他万万没料到,石敬瑭当天竟然在宫内暖阁中召见了他,亲切地称他为“先生”,说道:“长兴三年若非先生之德,无有朕今日之天下!先生可谓‘垒浮屠合却尖者’④。”

长兴三年?也是这样寒冷的冬日,也是在重重帘幕掩映的宫中。李崧惶惑的眼神渐渐清晰起来。

彼时,契丹铁骑侵入云中,威逼雁门关一线。唐明宗决定委派一员大将镇守太原,统筹西北防务。枢密院秉承上意从满朝军将中挑出了两位备选,一位是六军诸卫副使石敬瑭、一位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康义诚⑤。

石敬瑭急欲挂帅赴任。他衙门的头,挂名六军诸卫正使的是皇长子、秦王李从荣。李从荣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储位”布局,那时的石敬瑭还没有非分之念,他既不能无视李从荣的拉拢,又不愿卷入“嫡庶之争”的漩涡,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枢密使范延光认为,石敬瑭实际负责六军诸卫司,不宜轻换,他倾向于调动康义诚。可是另有宰执大臣发声,石敬瑭是积年宿将,无论遣兵布阵还是军中人望,都远超康义诚。契丹历来是北方大敌,边防重任岂能草率?

人选迟迟无法敲定,唐明宗心焦难耐,特遣心腹宦官到枢密院督办。宦官到达时,李崧正在侃侃而谈:“我朝重兵集结于河东,一旦出师举国震动。以晓畅军事言,诸将无出石敬瑭之右者,河东之任非他莫属……”

宦官回宫后向唐明宗学舌。第二天,石敬瑭便接到出镇太原的诏命。

原来,石敬瑭是因为这件事。

李崧不禁百感交集,当年只是就事而论,并无私心。假如没有多那句嘴,唐家江山也许不至于倾覆?往事已矣,个中况味不堪细品!

石敬瑭御笔钦封他为户部侍郎。一个月后,李崧又接到圣旨,他被晋升为同平章事兼枢密使,和开国元勋桑维翰共同辅政。

4

七年忽忽而逝,晋高祖石敬瑭驾崩于邺都保昌殿,皇侄石重贵即位。

服丧期满,石重贵召集群臣,斟酌起草递交给契丹的讣告。

新任同平章事、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广大言炎炎:“先帝是契丹册立,因此不忘旧恩,深自谦抑,对契丹一向自称为臣,文书用表章而非对等的国书。此举颇为不妥!陛下您抚有华夏乃是天与人归,和契丹毫无干系,再称臣上表实属国耻。您以后对契丹皇帝私下称‘孙’⑥即可,吊贺往来绝不能再加‘臣’字,互用国书方为正道!”

石重贵少年心性,志存振作,早就不甘屈膝作契丹臣属,听完景延广的奏对,拍案赞赏。

李崧当政数年,中原兵额财赋了然于胸,深知国势尚弱,一旦改弦更张可能引发战争,于是抗声对景延广说道:“汉高祖有白登之辱,唐太宗有渭水之盟⑦,十年生聚后终成汉、唐盛世。陛下为社稷称臣,何耻之有?”又转身对石重贵禀道:“您新承大位,百业待兴,等到四海升平、兵精粮足的时候,再同契丹重订礼制不迟。”

景延广轻蔑地横了李崧一眼,说道:“我有十万横磨剑,契丹何足畏惧!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李公不为君上分忧祛辱,反而劝陛下北面称臣,自古有这样的宰相吗?”

李崧分辨道:“今日从公所言,恐怕他日陛下要亲披甲胄、转战沙场,那时就悔之无及了!”

石重贵举棋不定,转而征询首相冯道。冯道本是模棱之辈,依违于李、景二人之间,一味恳请皇帝圣断。

石重贵最终采纳了景延广的意见。果真如李崧预料,晋、契从此交恶,战乱不休!(待续)

①巡防司令。

②枢密使为副宰相、国防部长;同平章事为代理宰相;三司使为副宰相、财经委员会主任。

③唐末帝为后唐末代皇帝李从珂。本文的唐、晋,后世通称后唐、后晋。

④佛塔建成时封顶的人,意喻功德无量。

⑤六军诸卫副使为全军副总司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为近卫军总司令。

⑥石敬瑭拜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父”,因此,石重贵是耶律德光的孙辈。

⑦汉高祖被匈奴大军围困在白登山,靠贿赂阏氏脱险;唐太宗在渭水与突厥可汗杀马盟誓,使长安城免遭兵燹。意指皇帝可以同外夷媾和,以换来崛起的时间。

参考书目: 司马光等《资治通鉴》 薛居正等《旧五代史》 欧阳修《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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