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爱情叫“笔谈”:“笔恋”六年,见一面闪婚,婚后一月就悲剧

无论什么时代,爱情都是年轻人求索的永恒课题。在没有电话与网络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主要是靠纸笔,通过书信进行“笔谈”。在民国时期,因“笔谈”而成眷属的有情人,不在少数。现代作家、诗人蒋光慈和进步女青年宋若瑜的爱情,就是其中最为经典的一幕。

蒋光慈是安徽霍丘白塔畈(现属金寨县)人,出生于1901年,7岁发蒙,11岁进入河南省固始县陈淋子志成高小,毕业后考入固始中学。在固始中学就读期间,对校长欺凌贫苦学生的行为极为不满,狠揍了校长一顿,因而被开除,后转入安徽芜湖五中继续学业。蒋光慈学习成绩优异,课外组织能力突出,被推选为该校学生自治会副主席。在学习与组织活动之余,他开始了文学创作。

此时,远在河南开封的河南省立第二中学,以曹靖华为首的进步青年学生组建了青年学会,并创办了会刊《青年》。蒋光慈得知这一消息后,积极向《青年》投稿,他的《谈李超传》、《我对于自杀的意见》在《青年》杂志上发表后,就深深吸引了该会的唯一女会员——宋若瑜。1920年初夏,她满怀崇敬的心情,给远在安徽芜湖的蒋光慈写去一封长信,表达了她对蒋光慈才华的敬佩。没想到,她很快就收到了蒋光慈立的回信,从而拉开了两人之间长达六年的通信交往。

宋若瑜比蒋光慈小两岁,出生在河南汝县农村,因家境贫寒,少年时即随父母流落到开封。宋若瑜本来是兄弟姊妹九个,但是其中有八人都因故先夭亡。为了呵护好下宋若瑜这个“独养女儿”,父母含辛茹苦供她读书,希望她将来能有个好生活。宋若瑜就读的河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她有个老师丁明德,是秋瑾的密友,思想进步,对宋若瑜的影响很大。所以,宋若瑜后来才积极参加了省立二中的青年学会,成为该会唯一女性,青年学会的秘密联络点就设在她家。因此,她才有机会接触到该会会刊《青年》,也正因为《青年》杂志,才让她结识了远在安徽的青年作家蒋光慈。

接到宋若瑜的信后不久,蒋光慈与曹靖华在上海相遇,他向曹靖华详细地打听了宋若瑜的情况。从此,他的心中就为宋若瑜留下了重要的一角。随后,他与曹一同进入“外国语学社”学习俄语,不久,被派往赴莫斯科学习

宋若瑜在女师时积极参与学生活动,组织“女子同志会”,出版《女权》半月刊,因此被学校开除,随后考入南京东南大学教育系,因家庭贫困,学费没有着落,加之生活清贫,染上了肺病,只读了二年就休学了。经朋友介绍,她在信阳二中谋到一个教师职位,开始了她的为人师表生涯。

1924年,蒋光慈留学回国,在上海大学教书。一回国,他就四处打听宋若瑜的近况。最后,才辗转将中断了的书信寄到了信阳的宋若瑜手中。频繁的书信往来,他们的感情日趋浓烈。

1925年4月中旬,蒋光慈到北方局工作,经常往来于北京、张家口之间。蒋光慈把宋若瑜的照片带在身上,一有空就拿出来看看,见面的欲望也因此越来越强烈。他想要结束这种两地相思而难谋面的煎熬,所以,此后几乎每封信都督促宋若瑜进京,两地相思也从此一天天浓烈起来。

1925年暑假,宋若瑜决定到北京与相思六年的恋人见面。一个西装笔挺,一个旗袍加身,站台上,他们几乎是同时认出了对方……他们只有一次短暂的相聚,因蒋光慈公务在身,不得不赶赴张家口,盼了六年的见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怎能不黯然销魂呢!

7月28日,思念成疾的宋若瑜给已去张家口的蒋光慈发了一封短信:“旅馆握别,怅然若失!……数日来迷糊若梦,不知所以!”

正当两人谈婚论嫁之时,偏偏,半路杀出一个丈母娘。宋若瑜的母亲对蒋光慈本人是满意的,但反对他们仓促结婚,因为她听说蒋光慈在老家曾订过婚,这事不弄清楚,她是不愿将女儿随便嫁出去的。

原来,蒋光慈读书时,邻村大户王家看中了他,与之提亲,蒋光慈的父母应承了,但是,蒋光慈却不满意,为躲婚一直没回过家。后来,蒋家只好把已订婚的未婚媳妇以女儿身份嫁了出去,为此还付出了巨额的陪嫁。

宋若瑜与母亲回到开封后,有关他们的谣言四处泛起,宋若瑜本不在意的,可父母一味指责她,她也就更为伤心了。她心中的苦闷只有向远方的情人倾诉,很快,她就收到了蒋光慈的回复——

瑜妹如握:

吾妹为爱我故,而备受许多之谣言与痛苦,实令我深感不安!吾妹虽备受许多之谣言与痛苦,而仍不减对我之爱情,斯诚令我愉快已极,而感激无尽也。

北京会晤,畅叙数年相思之情怀,更固结精神之爱恋,诚为此生中之快事。孰知风波易起,谣言纷出,至吾妹感受无名之痛苦,扪心自问,我实负其咎,斯时我身在塞北,恨不能即生双翼至吾妹前,请吾妹恕有我之罪过,而我给吾妹以精神上之安慰。

…… ……

吾妹之受痛苦皆为我故,斯诚为我最伤心之事!我将何以安慰吾妹耶?近来每一想及我俩身事,辄唏嘘而不知所措。我本一漂泊诗人,久置家庭于不顾;然吾妹奈何?人生有何趣味?恋爱亦有人从中干涉,所谓个人自由,所谓人权云乎哉?吾妹!我永远不甘屈服于环境!

珍重!珍重!

侠哥

8月 13日晚 10时

【笔者注:蒋光慈,原名蒋如恒),又名蒋光赤、蒋侠生,字号侠僧。】

收到蒋光慈的回信后,宋若瑜离开开封到信阳,之后,又转赴南京复学。此时,蒋光慈已回上海大学教书,上海与南京两地相隔不太遥远,所以,蒋光慈常常找机会到南京与[宋若瑜相聚,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

1926年元月,宋若瑜从南京回开封过年,一病不起,蒋立即前往探视,经过治疗,已初步康复。蒋光慈却极力劝说宋退学到上海休养,他也好有时间照顾她。当时宋若瑜的母问他:“肺病会传染,你不害怕么?”蒋光慈回答:“夫妻本是一体,能‘同病’也是一种幸福。”有了这样的承诺,宋母不再坚持,只有放手将女儿交给蒋光慈。

在上海的那段时间,是宋若瑜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蒋光慈一生中最怀念的日子。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两人婚后仅仅一个月,宋若瑜的病情就加重了。蒋光慈四处求医,一位名医指点说:“肺病到了第三期,上海没有办法,只有到庐山去疗养了。”于是夫妻俩星夜兼程赶赴庐山。

庐山的幽静给宋若瑜带来了希望,病情与心情都有所好转。为了工作与生活,蒋光慈不得不往返上海与庐山两地,好在,当时有个熟人也在庐山住院治疗肺病,相互有个照应。

8月22日,宋若瑜给已返回上海的丈夫写了一封信,说近几天不发烧了,饭也能吃了,准备住到10月份就下山,请他找个空气清新又带厨房的房子,准备回上海后自己弄饭,并希望蒋光慈寄一张照片到庐山来。

时间进入10月后,宋若瑜的病情又恶化,一直发烧,精神非常不好,已不能提笔写字。

11月6日,当蒋光慈急如星火地奔上庐山牯岭医院时,年仅23岁的宋若瑜已停止了呼吸,带着太多太多的遗憾,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面对爱妻的突然离世,蒋光慈悲痛欲绝,为了永久地纪念,他把与宋若瑜两人间的往来通信,取名《纪念碑》,结集出版成书。

1928年11月6日,宋若瑜二周年忌日,蒋光慈写出了他的血泪之作《牯岭遗恨》:

在云雾迷朦的庐山高峰,

有一座静寂的孤坟,

那里永远地躺着我的她

——我的不幸的早死的爱人。

极度的思念和繁重的工作,让蒋光慈的病情一天一天加重,终于,1931年8月31日,宋若瑜过世仅仅四年多后,蒋光慈便因忧思、劳碌过度而病逝了,年仅30岁。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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