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九六成为一种习惯,当片刻闲暇都化为奢求,当生活已经被挤压得透不过气来,你是否还记得曾聆听过花开的轻响,也细数过雨水的纹路,或者悠游自得的洒脱心境与闲暇时光呢?
常常羡慕古人的慢生活,可他们也并非全年悠哉无事,而是更善于在忙碌中捉一段流光细嗅风月,剪一段身影留予闲情。
明代文人程羽文曾著《清闲供》,记载一年四季十二月,一天十二个时辰,各自有清闲雅致。
美好的景色和合心的用具中,藏着古人的安闲与智慧,以及从心而发的清透宁静。
早上醒来,理好衣裳,静坐在明亮的窗边,理顺呼吸感受自然。饮一碗水,切不可饮茶。梳头百次,清理火气和燥热。
饭饱后缓慢走百步,同时用手轻柔腹部,有助消化。
古时的人敬畏自然,将自身置于其中,遵循天性,感受并顺应着万物微妙的变化,又善于以清风涤耳,以明月沐眼,在闲与静之间,心无机事。
巳时读书,抑或读佛,读道。循序渐进,忌泛忌偏见,识其大义即可,勿钻牛角尖。
困倦便闭目休息,勤服温水。会见宾客时,少说话,调养清气。
焚香一线后,经行,或可静坐冥思,让心神安定。或来云山轻舟间,来自然天地间,亲近万物的呼吸,顺应四时的更替,让心灵得到抚慰,让生活复归平衡。
午饭先喝汤,腹有饥饿感时再用饭,但不可吃得太饱。中国古人行事,一向不喜“太满”,饮食更是如此,提倡“节满留虚”,八分饱已足够。饭后漱口,再饮茶水。
读史明智,鉴往而知来。很多事物即便当下没有存在、发生,读书时都可以感到那种妙趣。人生本有无限趣味和幸福,反倒是日日沉浸之中的人,常不自知。看古人大局,也是扩大自己的人生格局。
孟老夫子曾言“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长留室内,足不出户,在家中一方小天地,同样可以把握这段闲时光。
下午读书,适合朗诵高妙的古文,随之饮几杯酒。又或者吟诵名诗,临摹字帖,潇洒随性而为。“浮白”即是满饮,一边吟咏,一边畅饮,古人的刚正风雅便是如此。
客厅内,只消两把藤编圆墩,知己对坐,言语往来,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时间仿佛很快,转眼夕霞便冉起,时间仿佛又很慢,慢到容得下谈笑间的亘古通今,宇宙天地。
饭前依旧焚香,尽早吃完晚饭。饭后检查孩子们的日程与功课,子女教育不应该太苛责。书房里独处时,可置一把交椅式躺椅,恣意坐仰。闭目凝神时,自有一派大隐于市的从容。
可以美滋滋地喝上一点小酒,但晚上喝酒,一定要节制。洗漱干净,用热水泡脚,疏通血液,也洗去一日尘埃疲惫。
此时已经入夜,点灯静坐,不宜多想,夜间思虑太多伤心神。也不必读太多书,晚间阅读伤眼。
明·仇英《桐荫昼静图》
九时到十一时,就该上床安睡以培养元气,这与传统养生之道不谋而合。先让心神安定沉静后再闭上双目,令身体入眠。
古人喜爱深夜披衣徐行,如苏轼在《记承天寺夜游》中提到的,和着月色与张怀民“步于中庭”。
前文提过亥子时的真气,就产生在“万籁此都寂”的深夜。此时若恰好醒来,请放空杂念,感受月色,随心所欲行行停停,即使老去时,元气也能长存在身体中。
古人的养生之道,最看重一天开始之时,因为天地间有万物初生的“精气”,人亦不例外。此时别睡得太过昏沉,或者如弯弓般侧卧,便能固守精气不外流。
天光醒来,披上衣服坐起,轻扣牙齿三百下,转动肩膀,疏通筋骨后,再穿衣下床。
此时,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闲,并非只是时间的空置,更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离不开适意的用具,更离不开清淡的心境。
旧时的生活很慢,日子很长,但也并非全然无事,士大夫伏案落笔,有案牍之劳形,农人逐日作息,有耕织之繁务,侍者需常立左右,商贾需往来经营,孩童需诵读经籍,循环轮转,各司其职。
明·杜堇《梅下横琴图》
可无论在怎样的忙碌中,古人总是能找到一段闲时光,让身体休憩,让精神栖居。
在浮名浮利与虚苦劳神中,若有一刻能“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如清风般逍遥,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正所谓,忙里偷得闲,才最是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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