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作为一种可以寄托感情的实物,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千百年来备受推崇。《东方朔》“销忧者莫若酒”,在文人雅士眼中酒是消愁之物,可以寄托哀思。“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沙场之上饮酒风气就显得豪迈了许多,他们直抒胸臆,饮酒间尽显英雄气。周太祖郭威年轻时就是一个酒鬼,和早年的刘邦很像,没事就买烧酒款待一群“狐朋狗友”,家里内务农活一概不管。郭威走上正途,建功立业,离不开柴皇后这个传奇女子。
一代雄主李存勖死于伶人之手,柴氏也因此得以还乡。曾为后唐李存勖妃子的柴氏,一眼看中了酒鬼郭威的英雄气,非他不嫁。相传,风雨交加的怪天气,在黄河之畔的旅店内,柴氏与郭威相逢了。郭威衣衫褴褛,但身材魁梧、器宇轩昂,饮酒间透着一股英雄气。柴氏心生爱慕,要嫁给郭威,可她的父母坚决反对:女儿曾为后妃,怎能下嫁酒鬼。
柴氏将宫中带回的财物分出一半给父母,留下一半做嫁妆,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一贫如洗的郭威。郭威父母双亡,家徒四壁的景象使柴氏惊讶,但她并未退缩。缝缝补补、洗衣做饭,甚至下地务农,昔日的后妃尝尽了人间苦,而未曾改其志——她始终认为丈夫郭威不是平凡人。郭威最初的表现差强人意,家有娇妻而不怜爱,别说内务,农活都不管。整日召集“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他的游手好闲很快耗尽了柴氏的嫁妆。
柴氏并没有一味地责怪郭威,反而决定做一件事——教丈夫成人。俗话说,长夫如父,长嫂如母。可举目无亲的郭威,只有一位好妻子,柴氏就当起了丈夫的启蒙人。她给郭威讲宫中的见闻趣事、富丽堂皇,讲前任丈夫李存勖的飞扬跋扈、英雄气短。郭威如痴如醉,不甘平凡的他,真正接触到了改变命运的窗。对柴氏愧疚不已的郭威,穿着妻子精心缝补的新衣,走向了沙场,他要真正的活上一世。
郭威从军后自小卒做起,逢战当先,凶狠善战之余,牢记妻子柴氏教诲,研读兵书。先后从仕后梁、后唐、后晋,多年的战火洗礼下,昔日酒鬼成为了天下名将,他的英雄气不再需要饮酒渲染。后晋“儿皇帝”石敬瑭死后,石重贵即位,对契丹开战。他本人骨气是值得称赞的,可后晋各地延续着“藩镇”之祸,各自为政,不听调令,契丹覆灭后晋,石重贵成了亡国之君。
刘知远作为后晋有数的实力派,动起了建国的心思,郭威在后汉建立中功勋卓著,自此迈入权力核心。刘知远病逝后,国内发生了大的动乱,李守贞、赵思绾、王景崇等节度使蠢蠢欲动,不买新帝刘承祐的账。多次征伐无果后,郭威作为有名的骁将踏上了征途。
郭威对阵李守贞时,构筑大量营寨,团团围困,连日猛攻。他的战法和汉朝名将周亚夫有相似之处,秩序井然、军纪严明之余,战法刚猛勇烈。李守贞战败,于破城之际自焚而终。有了前车之鉴,赵思绾、王景崇等人纷纷归附,上书朝廷,拥护刘承祐即位。之后,郭威又于幽州,大败契丹,河北等地军马唯郭威马首是瞻。
刘承祐对于倚重的大将郭威,生出了猜忌之心,决定痛下杀手。事情泄露后,河北民众群情激愤,郭威以“清君侧”为名,兴兵南下。养子柴荣,留守邺城,余者全军出动。侯益、张彦超等人,完全不是郭威对手,黄河守军一溃千里。
刘承祐惊恐万分,下令处死郭威在京城的所有亲属,郭威亲生子女尽数遇难。甚至,养子柴荣的子女,也受到了迫害。七里坡之战后,郭威兵临城下,刘承祐身死,后汉名存实亡。郭威军中发生“兵变”,士兵将黄袍穿在了郭威身上。次年,郭威称帝,国号后周。
历时近二十年,郭威身经百余战,历仕后梁、后唐、后晋、后汉,一步步由士卒成为了周太祖。最让他感念的,是自己游手好闲之际,悉心教导自己的妻子柴氏。她屈尊下嫁,自己却连聘礼都付不起;她勤俭持家,自己却不事农桑;她期盼丈夫成龙,自己却是个大酒鬼。一切切往昔景象,浮现在郭威脑海。此时他建国成龙了,柴氏却香消玉殒,再也看不到了。
百感交集的郭威做出了决定,立柴氏子侄柴荣,为后周储君。柴氏追封柴皇后,终郭威一生,不再立后。郭威最终将江山交付给了柴家,就像当初的后妃柴氏不顾一切,嫁给一贫如洗的他一样,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议。对于悉心教诲自己的柴氏,他用锦绣山河补上了缺失的聘礼。
柴皇后对郭威的影响是深远的,当年的流浪汉,学会了动手争取醉酒后梦里的一切,而实现梦想的途径:除了魁梧的身板,还需要精明的头脑。郭威在多年的军旅生涯中,学会了研读兵法,仿效先贤。这一举动,使郭威与其他同时期的君主有了根本性的区别。
周太祖郭威即位后,一改昔日“军人理政”陋习,重用文吏,改善国力民生。放弃粗放的掠夺方式,重新树立了朝廷秩序与威望,百姓生活趋于安定。割据局面得到了极大程度上的缓解,一个大一统政权的雏形渐渐形成,为周太宗柴荣的丰功伟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病重之际,郭威告诫柴荣要体恤爱民、勤俭治国。自己的陵墓不用大兴土木,唐皇陵十八座,皆因奢靡豪华被盗,永存世间的反而是清贫的汉文帝皇陵。
柴皇后与郭威的恋情如此传奇,前朝后妃下嫁一个酒鬼,并且悉心教导出了一个周太祖。而周太祖追忆永远逝去的贤妻,将整个江山交到了柴家人之手。后妃嫁酒徒,江山做聘礼,岂不为倾世之恋?
参考资料:
《新五代史.周本纪第十一》、《旧五代史.周书.太祖纪四》、《东都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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