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产生于中国近代,是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所提出的,原文曾这样开头:
"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必新小说;欲新学艺,必新小说;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说。"
为何梁启超对小说评价这么高呢?从他的这篇文章来看,主要有以下原因:
一、共情
小说的故事性使得它十分吸引人并能使人进入到那个情境中,"其最受欢迎者, 则必其可惊可愕可悲可感,读之而生出无量噩梦,抹出无量眼泪者也。"
二、开拓眼界
人之一世,环境之所限,只此一生,眼界必然狭小。而小说,能让人探寻他人之人生,历经无数我们没有历经的悲欢离合,即"身外之身、世界外之世界"。梁启超认为:"小说者,常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
三、知音共鸣
小说的作用不止在于以上,还能让人产生知音相惜之感,寻求心灵上的互动:"人之恒情,于其所怀抱之想像,所经阅之境界,往往有行之不知,习矣不察者。无论为哀、为乐、为怨、为怒、为恋、为骇、为忧、为惭,常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欲摹写其情状,而心不能自喻,口不能自宣,笔不能自传。有人焉,和盘托出,彻底而发露之,则拍案叫绝曰:善哉善哉!如是如是!所谓'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这就是一种遇知音的欣喜。
四、"浸、熏、刺、提"
梁启超还把小说对于人的作用总结为这四个字,全面说明了小说对于人的影响。"此四力者,可以卢牟一世,亭毒群伦,教主之所以能立教门,政治家所以能组织政党,莫不赖是。文家能得其一,则为文豪;能兼其四,则为文圣。有此四力而用之于善,则可以福亿兆人;有此四力而用之于恶,则可以毒万千载。而此四力所最易寄者惟小说。可爱哉小说!可畏哉小说!"
但是读完全文我们可以发现,梁启超认为小说是文学之最,其实是有他的偏好在里面的,而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小说的长度、故事性和承载量使得它更容易承载教化国民的作用。"小说之为体,其易人人也既如彼,其为用之易感人也又如此,故人类之普通性,嗜他文不如其嗜小说,此殆心理学自然之作用,非人力之所得而易也。"这是梁启超大力提倡小说的原因,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革命,是为了在近代革新国民思想。
但梁启超并不是对小说没有批判,恰恰相反,明清小说已经发展到高峰,国人已经普遍喜欢读小说,但小说的内容在他看来却大有问题。他认为以往的花妖狐怪、江湖豪莽甚至淫邪恶俗小说对国人的荼毒太深了,梁启超沉痛道:"呜呼!小说之陷溺人群,乃至如是!乃至如是!"
因此,梁启超极力提倡文人利用小说的独特魅力,革新小说,写新小说,用小说来开启国民思想,而非令国人沉溺于才子佳人等旖旎空想,在这中国内忧外患的时节,开启新文学的步伐,从而实现国家独立与富强。
在笔者看来,梁启超的这些看法是相当合理的,小说的独特性的确如他所说,更受人们欢迎,也更能承载教化功能。但他对小说的看法由于时代的限制,却并不符合当今我们的认知。
小说为文学,而文学有文学本身的评价标准,道德教化并非文学的唯一评价准则。按他的说法,《水浒》《红楼》《聊斋》等都毁害人心,皆不可取,这我们自然是不认同的,因为我们早已不再处于那个时代,而这些作品本身的文学价值,自然更能令我们发掘和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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