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遗址位于四川广汉市,这个遗址的发掘,是中国考古学史上极为重要的事件之一。同时,在三星堆遗址中清理出的两个埋藏有大量青铜、玉石、象牙等遗物的器物坑,可以说是整个三星堆遗址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发现。这两个器物坑于1986年被当时的考古工作者所发掘,自发掘之日起,就得到了考古学、历史学以及公众的关注,尤其是公众对三星堆的了解,很多都是来自有关这两个器物坑的报道。
直至今日,关于这两个器物坑的研究成果已经十分丰富了,目前,学术界对三星堆遗址的性质,已经有了较为统一的认识,但是,同样也有一定的争论,比如说,有关三星堆的这两个器物坑的性质的问题,就存在不少争议。
关于“三星堆”的这个名字,很早就已经有人提到了,在清代的《汉州志》中,就有“三星伴月堆”的相关记载了。从现在的考古发现来看,三星堆实际上是古城南区中心位置的三个相连的土丘,在其北面,有个大半圆形的弯曲地,因为形状像一弯明月,所以叫做月亮湾,和这三个土丘在一起,被合称为三星伴月。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有诗意了。
在这三个土丘的的南侧,发现了两个巨大的器物坑,也就是我们这篇文章里所要说的器物坑了。按照我们考古学常用的命名方法,一般遗迹都会有字母代号,比如说在三星堆的发掘中,发掘者将这两个器物坑分别命名为K1和K2,K就是坑的意思。
由于三星堆遗址并没有相应的文字发现,在史书中也没有明确的记载,尽管我们现在可以根据其地望和时代与古蜀国相联系起来,但是,具体到遗址中某一个遗迹的时代、功能等问题,则更多的是根据考古材料来进行推断。种种推测,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目前看来较为合理的不外乎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认为这两个器物坑,实际上就是祭祀坑,但祭祀原因有多种,有可能是三星堆古国所进行的一次或两次大型的祭祀活动,也有可能是对失灵法器的一次掩埋形式。第二种意见是认为这两个器物坑很有可能是三星堆古国衰亡之时,迫于形势而进行的一次对宗庙神器的焚烧和掩埋,当然,古国衰亡的原因则也可以分为内部政变和外部的征伐。
不过,如果要对这两个器物坑的性质进行确定,我们首先需要做的是明确这两个器物坑的年代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明确两个问题,首先是,这两个器物坑的年代谁早谁晚,还是同时的?其次是,这两个器物坑在三星堆遗址的年代序列中,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第一个问题,现在来看,由于这两个器物坑没有直接的叠压打破关系,从地层上难以判断早晚关系,但是有学者认为,从三星堆器物坑和其上文化堆积的埋藏现象来看,这两个坑是一体的,这从侧面提示了,这两个器物坑,应该是同时形成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稍微复杂了一点。从现在的考古发现来看,三星堆遗址的绝对年代大约是从距今4800年到距今2600年,这一年代数据是通过考古类型学、地层学以及碳十四测年的数据得出的。我们考古学喜欢将遗址进行分期,简单来说,就是将遗址根据年代划分为不同的文化阶段,对于三星堆遗址来说,我们一般分为四个阶段(也有分为三个阶段的),最早的阶段属于新石器时代的晚期,中间的两个阶段我们叫做三星堆文化,最后一个阶段我们叫做十二桥文化。
这两个器物坑,我们一般认为是属于三星堆文化时期的(注意:三星堆文化和三星堆遗址不是一个概念),年代大概是距今4100-3200年,也就是相当于我们中原地区的夏商文化阶段。而三星堆文化没落之后,代之而起的是以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
这两个器物坑的年代,现在的研究,一般认为是属于三星堆文化的最后阶段,换句话说,当三星堆文化的古人将神庙中的重器埋藏于这两个器物坑中之后,三星堆文化就突然崩塌了。
既然了解了器物坑的年代,这样对判断它们的性质,就有了很大的帮助。
有学者就认为这两个器物坑,可能并非是祭祀坑那么简单,理由大致如下:
首先是上文所说的,这两个器物坑出现的年代,和三星堆文化衰落的年代相同,那么,为何盛极一时的三星堆文化,忽然间埋藏了这么多的国宝重器,然后黯然被十二桥文化所取代呢?其次,在三星堆的器物坑中发现了大量的青铜人像、青铜容器,让我们总觉得三星堆文化时期,古蜀国的青铜冶炼技术十分发达,实际上,除了在这两个器物坑中发现大量的铜器之外,在三星堆的其它遗迹中,并没有发现多少青铜器,这似乎可以说明,器物坑中的青铜器,实际上是三星堆文化时期,以全国之力所制作的铜器,这是三星堆文化青铜技术的顶峰,而不是平均值,那么将举国之力所制作的青铜器,金器等等,仅在一次祭祀活动中就用尽,似乎有反常理。第三,三星堆文化除了这两个器物坑之外,还发现了其它器物坑,都被定义为祭祀坑,但是其它祭祀坑中的遗物,缺少贵重的青铜器,而更多的是玉石礼器之类的,可以看到它们之间的区别。
这一意见的学者认为,这两个器物坑可能三星堆文化衰落时,对上层所掌握的祭祀神器的一种毁坏和掩埋,甚至有学者进一步推测器物坑是三星堆文化内部斗争的产物。
不过,也有学者坚定的认为,这两个器物坑应是祭祀所用无疑,比如说器物坑的位置、形状以及坑的方向来看,说明当时古国人民对器物坑的位置和形态,可以与三星堆的墓葬和建筑相比较,说明了器物坑并不随意,而是体现了古人强烈的方位概念的。其次,从两个器物坑里的器物的内容以及摆放的方式来看,都是有一定的目的和秩序的。这也说明了,这两个祭祀坑是一次或两次井然有序的祭祀活动所导致的。
这一观点的学者进一步推测,三星堆由于过于注重祭祀活动,将全国之力用于祭祀山川神灵之上,最终导致了国力衰竭,并产生了生存灾难和恐慌,于是人们认为,这些神器已经失灵了,便最终通过一两次盛大的祭祀活动,将这些神器焚烧并有序埋藏,并在此之后,将国家重心从三星堆迁往金沙,开启了另一个古蜀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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