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雨书屋闲话水浒之五十八：聊聊梁山好汉的文化程度

宁稼雨

作为一群绿林豪杰，梁山好汉大多是一些舞刀弄枪的武夫。作者也把主要精力放在拳脚棍棒功夫的描写上。所以相比之下，这些壮汉中的大多数人似乎与笔墨无缘。可是，从前毛泽东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梁山事业取得了很大成功，没有文化人的作用是肯定不行的。这说明他们既不愚蠢，也并非没有文化，只是作者写得不那么突出就是了。不过仔细阅读，从书中的一些蛛丝马迹里还是能够发现好汉们的文化状况的。

《东坡先生往还尺牍》苏轼撰 元刻本 上海图书馆 乐艺会资料

首先，很多人的有关故事就已经表现出他肯定不是文盲。象智多星吴用本身就是教书先生，押司宋江也是机要秘书一类的刀笔吏，公孙胜的文化程度自然不必说，柴进、卢俊义也应当是有很高的文化教养，萧让是秀才，蒋敬是“落科举子”。这些人构成了梁山上的知识阶层，是梁山对外对内布政行文、出谋划策的中坚力量。

其次，书中一些人的故事中也顺便交代了他的文化状况。象李应曾“亲自写了书札”，戴宗也曾把要送的文件“从头读了”，石秀“细细写了一本清账”，就连武松也“颇识几个字”，并亲笔在鸳鸯楼题字于壁。这些人的文化知识成了他们行侠仗义的便利条件。

还有些人虽然没有这样的交代和暗示，但从其身份职业等方面可以猜测出他们的文化层次。如多才多艺的燕青，总该有些文化；开店的朱贵和张青也不会没有文化。还有兽医皇甫端、神医安道全、小管营施恩、铁面孔目裴宣，以及高级军官林冲、花荣、关胜、徐宁、呼延灼、董平等，都应当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准。

《李学士新注孙尚书内简尺牍》宋 蔡氏家塾刻本 上海图书馆 乐艺会资料

这样看来，梁山好汉有相当一部分人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准。这才与他们兴旺发达的事业能够吻合，说明他们不是一支愚蠢和没有文化的军队。

但是他们的文化知识有一个特点，就是和李白、杜甫、苏轼之类以文辞著称的文人不同；他们的文化知识与梁山事业和他们个人行侠仗义的活动紧密相连。换句话说，他们的文化知识是一种实用文化，而不是吟风咏月、舞文弄墨的阳春白雪。这与《水浒传》崇尚阳刚勇武之美的整体风格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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