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一场海战葬送了亚洲第一舰队:观威海卫战役

黄岛海战后,北洋水师大败,损失惨重。然而北洋水师所面临的不是修整,而是要紧急面对日本人的下一次进攻。在威海卫战役中,北洋水师将开始他们最后一轮战斗。面对着日本人的咄咄逼人,北洋水师该如何应对?下面请听日航君为您讲解。

一、战后修整中的中日对比

在黄海海战后,虽然北洋水师损失惨重,但是日本联合舰队一样不好过。因此两方都进入了短暂的恢复期,进行战后修整。

先说北洋水师,北洋水师战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理船只。但是面对了众多伤痕累累的船只,北洋水师工匠不足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为何会工匠不足呢?此事还是因为早年李鸿章为了节省经费,忽视了船坞建设,因此才会出现缺少工匠的事情发生。

面对工匠不足的情况,李鸿章急电盛宣怀调拨工匠,然而盛宣怀仅仅调拨了三十几名工匠前往旅顺,原因还是经费不足。汉纳根要求李鸿章调拨更多的工匠以加快修理船只,光绪皇帝也命令丁汝昌:“将各舰迅速修复,以备再战。”

而此时丁汝昌被黄海海战吓破了胆,怯弱不敢战,面对着皇上的命令,毫无派舰出海的想法。面对着光绪皇帝和李鸿章的再三催促,丁汝昌说:

汝昌火伤虽愈,而脚肿未消,医断为气血亏虚,难奏急效,兹蒙宪念,感激涕零。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此时整个北洋水师也陷入了一种消极怯战的想法中,据当时的锅炉匠回忆:

船坞修工均不上紧,非得傅相严行派人督催,海军不能计日出海。

另有“广甲”号管带卢毓英上述反映北洋海军现状:

诸君皆以虎口余生,每以公余日驰逐于酒阵歌场,红飞绿舞,虽陶情荡魄,亦触目惊心。谁无父母,孰无妻子,寄身炮弹之中,判生死于呼吸,人孰无情,谁能遣此,所以作醉生梦死之态者,亦知身非金石,何可日困愁城,不得不假借外物,庶有以遏制此方寸之地也。

北洋水师的经历过的战斗固然悲惨,但是他们身为士兵,则应该为国为人民,如此堕落不堪,沉迷于享乐,之后的威海卫战役的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再看日本,面对着自身伤痕累累的舰队,日本的修复工作进行地有条不紊。北洋水师有自己的军港可以停靠,而日本海军仅仅是找了一个临时停靠地,便开始了船只修理。日舰“元山丸”号是特别为黄海海战而设计的修理船,在此时派上了重大用场。仅仅4天后,日军舰队就恢复了战斗力,这与清军上下推诿形成了鲜明对比。恢复战斗力的日军再次改编舰队,准备进行下一次的战争。

从战后修整我们就可以看出两国的整体差距,日本上下同心,清政府上下推诿,未战,似乎胜负就已经有所定夺了。

李鸿章只重军舰不重军港引发了恶果

二、怯战思想作怪:荒谬的弃旅守威

面对着日本人的咄咄逼人,怯战的丁汝昌生出了放弃旅顺港退保威海卫的想法,这可以说是极其荒谬的,旅顺港的放弃,意味着将渤海湾开放给了日本人,对于清政府设想的“京津门户”计划是一种重大破坏。

日军的计划是佯攻山东半岛的成山头,然后重点攻击旅顺。日本在成山头的进展十分顺利,这引起李鸿章大怒,他电令丁汝昌:

石岛距威海不远,仅倭船二只,尔应速带六船往巡驱逐,徒虑其深入为患,何胆怯至此。东兵在威,能否移扎成山,倭遂不敢放胆,海军竟不若东兵也。

成山头仅仅是日本的佯攻方向,却被势如破竹地打了下来,这与丁汝昌的怯战与懈怠是脱不开干系。

而此时,日军也在辽东半岛的花园口展开了登陆。此时李鸿章提前得到情报日本将在花园口登陆,并且指示大连总兵徐邦道和赵怀业去花园口布守,结果徐邦道和赵怀业居然不知道花园口在哪里。结果误传情报:

现有民船百余只,装运日兵并兵船三只,向大孤山一带前来,势甚吃紧。

这显然是把大孤山当成了花园口,这种错误的情报一直传到了丁汝昌手中,所幸丁汝昌看出了情报的错误,这本是好事,结果丁汝昌又出了幺蛾子。

丁汝昌假意对李鸿章说要死战,战到舰队最后一船一人。这戳到了李鸿章的痛处,因为在李鸿章的心中,他早就把北洋水师视作了自己的私人军队,不能为了清王朝全部死尽,因此李鸿章给丁汝昌下令“不必死拼”。

此时海上仍未开战,只是陆战越发紧张,但是丁汝昌渐渐顶不住压力,逐渐想要弃守旅顺。丁汝昌致电李鸿章,频频强调守卫旅顺的难处,要求撤军。丁汝昌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丁汝昌看来:

一、湾有失,敌必扑旅后路,我师船在口内,不能施展,无以为力;

二、敌船来攻,口门窄小,不能整队而出,且“定”“镇”必须等潮,若过急,冲出不易;

三、口外寄泊敌艇过多,夜间来攻,我船又少快炮,实难防备。

丁汝昌的上书固然有道理,然而以旅顺口的武备,真的难以防备日军吗?我在前文提到清军对于旅顺口军港的大力修建,因此旅顺口军港应当是有着相当强的防御能力的。

旅顺号称“东方直布罗陀”,有着海岸炮台九座,配备先进火炮58门,可以封锁从金州到旅顺的大道,构成交叉火力圈。若是炮台坚守,配上剩余的北洋水师,两相配合,鹿死谁手仍未知晓。若是清军坚守,或许就能避免旅顺大屠杀的惨剧了。

然而丁汝昌早已被日本人吓破了胆,他没有听从光绪皇帝和李鸿章的命令,私自率北洋水师六船离开旅顺,结果因为太过匆忙,“镇远”号还触礁受伤了。最终旅顺港口被日军以极小的代价所占领,北洋水师经营了十余年的远东第一港就此失陷,北洋水师只得坐镇威海,等待最后一战,李鸿章指示丁汝昌:

旅顺已失,又有攻扑威海之说,须会商陆军将,督饬各船主妥筹调度,实力防剿。

这一场窝囊的旅顺保卫战暴露出了清军诸多问题:光绪皇帝不懂军事,胡乱指挥;李鸿章怀有自保心情,摇摆不定;丁汝昌胆怯拒战,屡屡撤退;各地总兵醉生梦死,惧怕开战。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军神孙子来,恐怕都难以转败为胜了。

丁汝昌的怯战思想屡屡作怪,战守不定

三、消极防卫战:威海卫保卫战

最终战场转到了威海卫,在威海卫防卫战开始之前,清军内部仍在扯皮。先是负责威海卫防守的戴宗骞和刘超佩等人的消极厌战;再是丁汝昌与戴宗骞就“主动出击”与“消极防守”间的剧烈争吵与相互推诿;再到了朝堂之上对丁汝昌的谴责纷纷,要求北洋水师撤换丁汝昌。要知道在战前,临阵换帅和将帅不和都是极其影响军心的,由此我们可以北洋水师此时的心境与士气。

然而战争还是要继续,经过了精密的计划,日军确定了从山东半岛实施登陆,以水陆合围的战术攻占威海卫,消灭北洋海军。针对日军的战术,丁汝昌提出了“水陆依存”的基本方针。

开战之初,日本人依然采用了佯攻伴主攻的战术,以第一游击队“吉野”“秋津洲”“浪速”三船进攻登州,作出佯攻的假象,然后以本队和二三游击队一共15艘战船,15000官兵为进攻主力,登陆荣成湾。

日军的登陆十分迅猛快速,清军寻即败退。然而此时的山东巡抚李秉衡因为不愿意耗费自己的精锐部队,因此仅仅调集了几支战斗力不强的散军进行支援。在陆上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海军仍在港口内未曾出去。渐渐地,随着陆上阵地的逐渐丢失,李鸿章渐渐感到败局已定,因此指示丁汝昌:

万一刘岛不保,能挟数舰冲出,或烟台,或吴淞,勿被倭全灭,稍赎重愆。否则,事急时将船凿沉,亦不贻后患,务相机办理。

在此时,李鸿章给丁汝昌提出了两种建议,一种是想办法突围,为北洋水师留几艘船;如果无法突围,就把全部的船只都凿沉,避免资敌。李鸿章的建议一语成谶,似乎已经预言了北洋水师的末日。

面对着岸上阵地的全部失守,北洋水师驻扎的刘公岛成为了四面受敌的孤岛。

在威海卫爆发了残酷的陆战

四、北洋水师的末路:刘公岛之战

其实在炮台全部失陷之前,丁汝昌是有机会逃离港口的,但是丁汝昌选择了在港口之中死守的策略,因此错过了良机。不久海战爆发。

先是日军第二游击队四艘战舰的试探性攻击,寻即遭到了北洋水师的猛烈反击。

“其炮声之剧烈,无法比喻,似地轴也要为之折断,山河也要为之崩塌。濛濛硝烟遮蔽港口,硝烟之间炮火闪闪,似有巨弹落于海上,水烟万丈,恰似悬着一条素练,又如白龙翻腾,以至第二游击队之四舰一时淹没在硝烟和水烟之中,完全不见踪影。”

因为北洋水师的猛烈反击,第二舰队损失惨重迅速逃走。

后日军采用了用鱼雷艇悄悄偷袭的战略,成功地击中了“定远”舰,“定远”舰因此而退出战斗。尝到了甜头的日本人继续采用鱼雷艇偷袭的战术,这一次中招的是“来远”号,本来在黄海海战中受伤就未完全修复完成的“来远”号被击沉,另外辅助船“宝筏”号和“威远”号也遭到厄运。

两次偷袭,北洋水师三艘舰船沉没,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日军也认识到北洋海军已经遭到了沉重打击,已经无力回天了,因此开始了全面进攻。

在日军进攻初期,北洋水师抵抗激烈,日军“松岛”“桥立”“秋津洲”“浪速”等船只均不同程度受伤。谁知北洋水师的十二艘鱼雷艇和两艘汽艇突然冲了出去,大家都以为他们是要进攻,结果他们是要逃跑。这一逃跑大大影响了北洋水师的军心,是为人所不齿的临阵逃跑的行为!

而此时,丁汝昌等人还在苦苦坚守,等待援军的到来。不久后,“靖远”号也沉没了,面对着孤立无援,逃跑无路的境地,丁汝昌服毒自杀,余人递交降书。

北洋海军的“镇远”“济远”“平远”“广丙”“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十艘军舰投降了日本,曾经烜赫一时,号称“亚洲第一水军”的北洋水师就此落幕。

刘公岛上,北洋水师全灭

五、总结

本来想简单写一下,两千字左右就写清楚北洋水师的落幕之战,结果一写就是三千多字。然而这三千多字也很难描绘出整场战斗的惨烈与悲壮,描绘出北洋水师的那种抗争与绝望。最后北洋水师全灭,应该怪谁?

怪李鸿章?确实应该怪李鸿章,要不是李鸿章蛇鼠两端,总想保全实力,不肯放手一搏,最终才落得如此下场。

怪丁汝昌?确实应该怪丁汝昌,他时常懦弱,时常怯战,时常无脑,时常蛮干,作为北洋水师的提督,他应该为北洋水师的覆灭担责任。

怪各路将帅吗?确实应该怪他们,他们不懂军务,不明大义,总想保全实力,战时不听指挥,一触即溃,他们拖了北洋水师的后腿。

唉,只能怪那个时代,那个无能的清王朝,那些愚昧的官僚,那些怕死的将军……

现在看到我们国家海军威武的样子,我的眼中总是聚满了泪水,我对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对它的未来,它的前程,满怀憧憬。

曾经的国耻,已经不会再现了。

七子之歌·威海卫

参考文献:马骏杰《重读北洋海军》,姜鸣《飘扬的龙旗》,陈恭禄《中国近代史》,费正清《剑桥中国近代史》等

文:日航通鉴 图:来自网络与站内,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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