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突然接到催归电话,让新娘上演“一个人的婚礼”,或者留下新娘独守洞房——在和平年代发生这样的事,是部队应当检讨的问题。但在战争年代,这却是军人应有的自觉。在老山轮战期间,就发生了许多这样感人的事。
某部七连班长李清海超期服役,年龄老大不小,几经牵线搭桥,终于找到了意中人,请假回山东胶南县老家结婚。
大喜之日,宾客盈门。正当一家人等待新娘进门时,邮递员却送来一封“见电速归”的电报。简简单单四个字,当兵的人都知道其中份量:部队没有紧急任务,是断然不会在自己回老家完婚的时候发这种电报的。更何况,当时南疆战事紧张,这封电报虽然没说原因,但谁都能猜到:部队要去打仗了。
李清海是个老兵,知道轻重。他默默收拾好行李,告别父母准备启程归队,乡亲们却不答应了:新娘子就要进门了,你事情再急,也等拜了天地再走嘛!
李清海何尝不想留下来,度过人生幸福而隆重的时刻?哪怕再等上大半天,等新娘子来了,说几句贴心话再走,也好对亲人有个交待。但李清海踌躇片刻,对父母和乡亲们说:“结婚是我的人生大事,但比起队伍上的事来说,又是个人小事。我是个军人,还是要听从命令。”
他给没过门的妻子留了一张纸条:云,军情使我在不该离去的时候离去了,望你能体谅我的选择。请代我多敬二老和亲朋几杯喜酒。
他摘下胸前的新郎大红花,告诉父母亲人走了。按照当地风俗,他的胞妹代替他,和嫂子拜了天地。
新娘陈志云是位有文化、有境界的女子。她到了夫家,得知丈夫匆匆离去了,并没有气恼。她惦记着出征的丈夫,给李清海写了这样一封信:“你在新婚之日离去了,却使我更增加了对你的敬爱。先国后家,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为有你这样的好丈夫而自豪!”
信上,她还写了一首《良辰别》,这首诗无论意境,还是字句,至今看来都极好:
“新娘未曾入洞房,我君为国去远方。若问新娘作何想?只愧当日未送郎。深夜圆月可作证,为妻之心系战场。待到铁军凯旋日,摸摸我郎军功章。”
在老山作战期间,这样的故事何止一个。边防某部八连连长杨剑和女友郑丽,也有一段这样的《良辰别》。
杨剑和郑丽相爱已久,原本定在“五一”节结婚。请帖准备发出,结婚要用的东西也样样备齐了。就在这时,上级下达了作战任务。杨剑把部队要开拔的消息告诉了来队探望的郑丽,郑丽愣住了。
她随即决定:提前结婚!
杨剑却不愿意:一上战场,就有死伤。自己死了,郑丽怎么办?没死残疾了,郑丽又该怎么办?姑娘对自己一片深情,自己更应该为她的人生幸福着想。杨剑对她说:“等打完仗再说。”
郑丽却异常的坚定:“我什么都想好了,明晚就结婚,后天我为你送别。”
部队领导得知此事,很感动,批准他俩立即结婚。于是在开赴前线的头天晚上,一场简朴的婚礼在八连俱乐部匆匆举行。
婚礼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前来祝贺的人们刚刚散去,郑丽就为即将出征的丈夫准备行装。第二天一早,在千叮万嘱中,新娘抹着泪,向丈夫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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