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独中静静升华——致敬守岛英雄王继才
资料图:开山岛上王继才和王仕花每天的升旗仪式
老王走了,夫妻守岛,感动中国。
身前身后,他有着无数的荣誉,但他依旧是老王,就像邻家的大伯(bai),看到你推着自行车去修,会喊住你:“花那个冤枉钱”,然后转身去拿家伙。这就是王继才,至少生活中是这样,不复杂,很简单。
老王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一个简单。他一生只做一件事情,不是守岛,而是“写字”。老王写的这个字就叫做“人”,一个大写的“人”。
《孟子·告子上》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汉代扬雄 《法言·学行》曰:“大人之学也为道,小人之学也为利”。
老王的“大”,就是爱国大体,奉献大道。老子《道德经》曰:“大道至简,知易行难”,我们每一位普通人都知道“爱国奉献”的道理,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坚持走在这条“大道”上。老王做到了。
为了致敬,也为了体味老王的人生点滴,我从北京出发,于8月26日晚到达灌云县。8月27日乘船前往此行的目的地——“海上的布达拉”开山岛。
远观开山岛
船开了,此刻的我充满着对开山岛的向往,就如同1986年7月老王第一次登船前往开山岛的感受一样。不同的是,我是出于好奇,老王是满含豪情——守岛为国的豪情。
王仕花在船舱接受采访
船舱中有记者采访王继才遗孀王仕花女士,另一位守岛英雄,她平静地讲述着在岛上32年的点滴,声音不大,很平缓,一如32年的日子在静静流淌。
此刻,我的2018仿佛与老王的1986产生了“共联”,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乘坐一样的船前往开山岛。海水拍打船头窗子,溅起了水花,船舱开始剧烈地摇晃,我的喉咙里翻起一阵阵的恶心。我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上岸吧,赶紧上岸吧.......
王仕花母子乘船回到开山岛
但没多久就被告知,风浪太大,只能返航。登岛失败!回的途中,心中坠坠,不知明日是否能顺利?
次日,同样的颠簸又来了一次,一直在舱外看着大海,但索性没有那么翻江倒海了,船终于靠岸了。
我试图还原老王32年前上岸的一举一动:抬眼望去,寸草不生,尽是一排石头营房。喊了一声,并无人答应,四周一片寂静,回头望,来时的船已没了踪影。天黑后,海浪拍崖,海风啸啸,牙根一咬住了下来。
岛上处处可见绿色 虽然少有土壤 但将来会生生不息
32年后,我看到了老王种下的绿,这抹绿色让小岛有了生气。王仕花说,岛上的绿植都是他们俩托渔船带的土,一点一点种起来的:先把种子种下去,长出小树苗再移植,但是一般的植物耐不住海风,经过多年的实验,终于养活了苦楝树,目前岛上还有无花果,老王还甚至养活了葡萄和桃子,桃子成了岛上招待客人最好的水果。用老王的话说就是,看当初寸草不生的荒岛,如今可以用桃子招待客人了。
然而这有限的美好,显然遮不住他们克服的所有艰难。
老王得知补给淡水的船花销很大,就决定喝雨水,在岛上砌了一个蓄水池,雨水放久了会生小虫,老王就养了许多泥鳅净水。岛上天气很热,水分流失很多,一瓶水很快就喝完了,王仕花并不怎么喝水,同行的人武部的同志笑称,我们都是骆驼属性,习惯了。
王继才事迹一经报道,岛上来了大学生体验生活,起初那会儿挺新鲜,但日子长了就无法克服孤单恐惧,再加上遭遇了台风,到了夜晚,四周一片漆黑,海风吹来,每一个空洞的营房都在鸣叫哀嚎。一如32年间的每个夜晚,愤怒的大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有所优待。
究竟是什么,让老王克服艰难恐惧,在孤岛上一守就是32年?
王仕花说,老王有点“倔脾气”,正如老王自己所说:“我有理由可以不去(守岛),但我说不出口!”。
我想,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老王心里也难免会有过动摇,但“重诺言、不服输,不认怂”的性子让他最终选择留下。男人就是要一言九鼎。
幸好,在他最难熬的时候,妻子王仕花及时出现了。妻子要留下来照顾老王,老王坚持让她回去,她还是要坚持留下来。
最终,老王心一软,就让妻子留了下来。这一留,可害苦了王仕花。
刚上岛没多久,孩子临盆,而此时海上风浪大作,已经不可能送妻子到医院。妻子疼痛难当,老王只能自己接生!
在完全不具备手术环境的条件下,将孩子生了下来,王继才哭了,此刻他后悔了,后悔上岛,更后悔留下妻子。他觉得他对不起妻子,因为他是一位丈夫,同时,他觉得对不起孩子,因为他是一位父亲。王继才还想到他也对不起母亲,因为他是一个儿子。
王继才怕了,是真的怕了,不是因为艰苦,而是家人。
在王继才准备下决心离开的前一刻,他收到母亲说的一番话:“儿啊,你是为国守岛,如果我死的时候,你赶不会来,我不怨你,自古忠孝两难全”。听完这番话,王继才嚎啕大哭,想不到母亲竟然能说出如此大义的话语。王继才内心震动了,心结自此打开。先前的委屈都找到了归宿:我,王继才,是为国守岛,这就是我的人生使命!
身处荒岛,此刻的王继才,由当初守岛的豪情,到中途的退缩,再到如今的坚定,他的心灵在严酷的环境中被打磨得清澈而通透,他完成了升华,当初上岛的是普通人王继才,而此刻离岛的应是“时代楷模”王继才。行大道者,为大人哉! (利刃/张旭阳 马妍)
没有人生来伟大,也没有人一生注定平凡,伟大的只有那些孜孜以求的灵魂!
-------------以此句,纪念王继才烈士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