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25日上午,胡宗南所部整编第31旅在延安附近的青化砭,被彭德怀西北野战兵团以伏击战全部消灭。这是胡部占领延安后,我军的第一个歼灭战。
虽然青化砭战斗规模不大,歼敌2900余人对双方力量对比的改变也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此战除补充了西野部队(主要是教导旅)延安保卫战的消耗之外,更重要的是对交战双方心理上的影响。
胡宗南长年与解放军作战,是敌军中对解放军作战富有经验的高级将领。1936年冬山城堡之役,胡宗南部轻躁急进就曾为彭德怀所指挥的红军所挫,孰料十年之后,覆辙重蹈,痛定思痛,狂妄之心遽收,畏惧之念渐起。当然,胡宗南不肯也不敢从战略指导失误的角度去总结,而是将三十一旅失利的原因归之于:“一因兵力之单薄,再因疏于搜索警戒,三因未走山地而用川道,致遭匪伏击不能应即占领高地作坚强之抵抗,而使全军覆没”。胡宗南手下原1师的“老人”也就势对只有黄马褂(黄埔军校毕业)而非1师出身的李纪云踩上一脚,说是“李纪云没有作战经验,凭牌子当官,现在牌子吃不开了”云云。鉴于上述“经验”,胡宗南改用所谓“方形战术”,将主力集中在一起,以免分散被歼,遂开“武装大游行”之滥觞。
对于解放军而言,此前虽然已经决定西野主力就现地和胡宗南部周旋,钳制胡军不使其东调。但从双方实力对比的巨大差距出发,对陕北局势的设想是“主要靠陈谢从外线解围”。此战之后,信心大增,彭德怀甚至乐观地提出“力争停止敌人于蟠龙、永坪、延川线以南”,并要求“陈谢纵队应开始向同蒲路南段进攻”,以为战略上的配合。毛泽东则认为“现在不怕胡军北进,只怕他不北进,故陈谢迟几天行动未为不利”。虽单靠西野独力支撑陕北战局的决心尚未真正形成,但较半个月之前的看法已经有了转变。
更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是,青化砭之战后的第二天,毛泽东定下决心:将统帅部首脑机关留在陕北。
此前,统帅部首脑机关并未决心留在陕北。任弼时在25日起草的关于保障首脑机关的安全问题的指示中,称统帅部机关除留极少数人员(二三百人)于延安以北地区保持工作以外,其余部分均移至晋西北。当日晚,由任弼时起草,刘、朱、周、任联名致电在任家山的毛泽东,判断:敌似决心继续“扫荡”陕甘宁及晋西北,南面敌大部集中,以延安为枢纽,向东向北行动时正面恐难找到歼灭的机会,因而“要准备敌人进到永坪、延川甚至瓦窑堡、绥德”,“我们可能月底或下月初即须东进”。可见书记处多数成员主张过黄河,将统帅部迁至晋西北。
接任弼时电报后,毛泽东当晚由任家山赶到王家坪,力排众议,提出:“我不能走,大家最好也不走”。经过26日一天的商议,终于定下了决心。3月27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告知“我决定在陕北不走”。同日,毛泽东亦致电贺龙、李井泉,对任弼时25日电的观点作了修正,认为“目前主要敌人是胡宗南,只要打破此敌即可改变局面,而打破此敌是可能的”,用以支持其观点的即是青化砭之战的完胜。同时,亦告知贺、李:“统帅部率数百人在陕北不动,这里人民、地势均好,甚为安全”。
当然,其他书记处成员恐怕未必都有毛泽东那样的自信。任弼时26日电令王震,秘密从延水关挑选一只较大较好的船,拽到辛关渡,交赵立仁支配。这大概就是备不时之需的。
28日夜,毛、刘、朱、任等率机关转移至绥德以南石嘴驿附近的枣林沟,周恩来则赴晋西北负责布置中央直属人员转移的具体事务。
3月29日至30日,由刘少奇主持召开了会议,决定以刘少奇、朱德组成工作委员会,前往晋西北或其它适当地点,进行统帅部委托的工作;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留陕北主持工作(亦称前敌委员会)。随后又决定由叶剑英、杨尚昆等组成后方委员会,在晋西北临县地区统筹后方工作。
留陕北的机关人员按军事编制,成立了支队(代号“三支队”,后改为“九支队”和“亚洲部”等),由任弼时任司令,陆定一为政委,叶子龙为参谋长。下属四个大队:一大队为直属队,军委一局由童陆生(后张明、张清化)负责的作战组编入一大队,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负责处理作战指挥业务工作;二大队由军委二局派出的人员组成(戴镜元负责,后胡备文),担负技术侦察工作;三大队由军委三局的人员组成(黎东汉负责,后崔伦),担负通信联络保障任务;四大队为新华社。
由此,进入了“转战陕北”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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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作者简介:王正兴,原解放军某野战部队军官,曾在步兵分队、司令部、后勤部等单位任职,致力于战史学和战术学研究,对军队战术及非战争行动有个人独到的理解。其著作《这才是战争》于2014年5月、6月,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栏目分两期推荐。他的公众号名亦为“这才是战争”,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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