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月7日，美国众议院就议长选举进行第15轮投票，凯文·麦卡锡获得216票，当选众议院议长。此前6轮投票无果时，拜登即表示这一僵局“令人尴尬”，并呼吁众议院“团结”。美国政坛的第三号人物百年难遇的“难产”局面，既是共和党内讧的结果，也凸显美式民主已被民粹主义所裹挟，美国政治衰败已走上“不归路”。

当地时间2023年1月7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在美国国会大厦众议院当选议长后发表讲话。图/视觉中国

按照美国政治惯例，两年一次的国会中期选举后，获得众议院多数席位的政党领袖经程序投票将当选为众议长。目前，众议院共435席，当选议长仅需得到简单多数支持，即获得至少218张赞成票。因此，在2022年11月中期选举前，胜券在握的麦卡锡就曾表示：“明天一觉醒来，我们就是多数党，佩洛西所在的民主党就成为少数党了。”

觊觎众议长职位已久的麦卡锡做梦也没有想到，中期选举后共和党实际拥有222席，但在前面11轮投票中反对他的人数从19增加到20，他的“议长梦”变得愈发遥远。相反，作为众议院少数党的民主党却始终保持团结，在看共和党笑话的同时，212名议员集体将票投给少数党领袖哈吉姆·杰弗里斯。杰弗里斯所获得的票数甚至比麦卡锡都要多出12张，这让此前信心满满的麦卡锡情何以堪。

据美国媒体披露，反对麦卡锡出任众议长的20人中，多数来自国会极右翼团体“自由党团”。秉持极端保守主义主张的“自由党团”在成立之初，就曾经成功迫使时任众议长的约翰·博纳下台。他们倔强地认为，如果共和党控制众议院，那么就必须运用手中的立法权迫使民主党接受保守派的议程。而在他们看来，麦卡锡并不是众议长的合适人选。

一则，长期以来，麦卡锡作为共和党建制派，就被称为“政坛变色龙”，为获取个人利益不惜放弃原则。而在此次与反对者的谈判中，麦卡锡也节节退让，丝毫没有表现出党团领袖应有的气节。

二则，认为他对民主党的态度太过软弱。上一届国会中，众议院最终通过了许多对民主党有利的法案，事实上增加了拜登政府的立法成就，极端保守派议员据此认为麦卡锡没能成功阻挠民主党的立法。

三则，认为他对特朗普的态度反复无常。在2021年1月冲击国会山事件发生后，麦卡锡曾第一时间发表声明指责特朗普，但后来又戏剧性地跑到海湖庄园向特朗普道歉，两人重归于好。

美国国会大厦。图/视觉中国

对于共和党内目前的内讧，特朗普的处境也十分尴尬。一方面，早在中期选举前他就极力支持麦卡锡出任众议长，但显然部分共和党人仍将中期选举的小赢而非大胜归咎于他，他的话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影响极端保守派的态度仍未可知。另一方面，反对麦卡锡的20人中多数是特朗普的拥趸，乘着反对华盛顿、反对建制派的民粹主义浪潮上台，但他们特立独行的言行已经超出特朗普的掌控范围。在第11轮投票中，来自佛罗里达州的共和党众议员马特·盖兹竟投票支持特朗普担任众议长一职，其起哄搞笑的做法甚至引发保守派媒体福克斯新闻主播的批评。

众议长选举的“难产”对美国政府的行政已带来消极影响。由于在选出众议长之前，众议员们不能宣誓就职、制定规则或者表决法案，因此作为立法机构之一的众议院就处于停摆状态。同时，由于众议长无法产生，也就无法任命相应的国会委员会主席、小组委员会主席等职务，使在任议员和当选议员没有资格参加与政府官员举行的分享敏感和机密信息的简报或会议。这就意味着国会将在涉及美国国家利益的重大外交与安全政策的决策过程中缺席。

众议长“难产”还凸显美国政治衰败已走上“不归路”。美国政治制度在设计之初，为避免“多数人的暴政”而选择实行代议制民主的共和政体。然而，时至今日，由于少数人的利益诉求得不到满足，而阻挠整个立法机构的正常运作，其反映出的不仅是美国政治极化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民粹主义已经裹挟政党政治，使共和党不能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党行使作为众议院多数党的职责，最终打了“美式民主”的脸。而且，即便现在众议长“难产”的危机得以解除，未来两年，共和党内部温和派与极端保守派的斗争也不会停止。可预见的是，民主党与共和党将在政府预算与提高债务上限问题上遭遇极端保守派更多的阻挠，类似关门危机事件的发生将在所难免。

作者：张志新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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