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1978年世界杯上的肯佩斯是“将阿根廷足球写进世界足坛版图的人”,那么在自传中如此形容肯佩斯的马拉多纳就是在世界足坛版图中为阿根廷涂画上蓝白色色彩的英雄。记忆的起点在遥远的1986年,墨西哥宏伟而沧桑的阿兹台克球场,明媚甚至有些刺眼的阳光下,马拉多纳将世界杯历史中个人英雄主义的元素演绎到极致,留下的是阿根廷足球历史中第二座大力神杯,是一个时代,一段传奇,还有整整一代球迷的记忆和青春。时过境迁,回首往事,我们在探寻你的足迹,我们在追忆你的风采,那来自潘帕斯草原的风,吹来了夏天的味道和你奔跑而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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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长发飘逸的阿根廷足球巨星肯佩斯用进球“将阿根廷足球写进世界足坛的版图中。“那一年,河床体育场内人声鼎沸,银白色的纸屑飘落,队长帕萨雷拉在欢呼声中把大力神杯高高的举过头顶。终于,赛前关于阿根廷主帅梅诺蒂选拔球员是否合适的争论告一段落,要知道在阿根廷队获得世界冠军之前,早就在国内联赛大放异彩的迭戈 马拉多纳入选国家队的呼声不绝于耳,哪怕这个阿根廷”金童“彼时还只有17岁大。梅诺蒂经过反复的权衡,最终放弃了迭戈,毕竟在世界杯的舞台上对年轻球员的使用确实应该慎重。
可是,迭戈却用自己随后在博卡青年和日本世青赛上的表演征服了阿根廷国内所有质疑他的人,从1978到1982的四年里,迭戈,这个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贫苦家庭中走出的足球少年用他似乎拥有魔法般的左脚,为自己赢得了阿甲联赛的金靴,也为博卡青年俱乐部夺得了阿根廷联赛的冠军锦标。在那个时期,马拉多纳如风般的奔跑着,他标志性的长发和身影震撼着每一个糖果盒球场看台上球迷的心。所以,当1982年的盛夏到来的时候,梅诺蒂没有理由再次拒绝这个阿根廷足球”金童“,梅诺蒂不仅向马拉多纳敞开了国家队的大门,而且还把象征核心地位的10号球衣交到了只有21岁的迭戈手中。
阿根廷的新十号会闪耀在西班牙世界杯的赛场上么?在遥远的南半球,阿根廷的球迷在期待。然而,对于21岁的马拉多纳而言,关于那年夏天的故事,他一定不愿意过多的去回忆。因为他所有的表演都以一张红牌的方式宣告结束。那是在1982年世界杯的复赛小组赛中,面对济科领衔的梦幻巴西,卫冕冠军显得无计可施,济科、塞尔金霍和莱奥维吉尔多的三粒进球早早的结束了这场比赛的悬念,焦急的情绪蔓延着,年轻气盛的马拉多纳甚至直接抬脚踩踏向盯防自己的巴西后卫巴蒂斯塔,这个举动换来了一张无可争议的红牌,也几乎提前终结马拉多纳的国家多生涯和世界杯梦想。
回首那段灰色的往事,我更愿意把那张红牌看作是是年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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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红牌和马拉多纳蹬踏巴蒂斯塔镜头刹那间成为了所有媒体的头条,口水湮没了人们之前对于迭戈的赞美,是的,球迷们好像已经忘记迭戈留在1982年世界杯上的两个进球,阿根廷队也对马拉多纳说不,好像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1982年年底,马拉多纳开始了和肝炎的抗争,而远离赛场三个月,第二年秋天的西甲赛场,巴萨与毕尔巴鄂的比赛中,戈耶科切亚的飞铲导致马拉多纳严重受伤,甚至面临退役的威胁,那真的是一段阳光与灰暗并存的日子,虽然也有冠军相伴,但是媒体更愿意关注的是他球场外的生活,直到1984年迭戈转会那不勒斯,他才阶段性的远离了媒体的喧嚣。
一切都在时间来到1986年夏天的时候发生了改变,比拉尔多不仅重新选择了马拉多纳,而且除了那件十号球衣之外,还把队长袖标交给了迭戈。要知道,在阿根廷国内很多人认为帕萨雷拉才是更衣室的领袖,回忆这个决定时,比拉尔多甚至感慨:“虽然任命马拉多纳担任队长是我们取得成功的关键,但是在当时,剥夺帕萨雷拉的队长资格的消息传出,人们几乎要杀掉我。“事实证明,比拉尔多是对的。在墨西哥明媚的阳光下,马拉多纳开始了自己英雄般的表演,小组赛中面对韩国,迭戈舞步华丽上助攻演帽子戏法,与意大利对决中,马拉多纳也打开了自己的进球账户。小组赛后媒体才真正发现迭戈的价值,和四年前相比,马拉多纳开始承担起更多组织核心的角色,阿根廷几乎所有有威胁的进攻都和他有关。
1986年6月22日,可以说那是马拉多纳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天。宏伟的阿兹台克球场,明媚的阳光,偶尔吹过的墨西哥夏日炎热的风,这里将要开始一场交织着两个国家历史恩怨的比赛。在那场比赛中马拉多纳先是用手把足球打进,随后又连过五人将足球第二次打入英格兰人身后的球门。对于很多人而言,在这短短五分钟时间里发生的故事是一段传奇。但是,抛开媒体的渲染,仅仅从足球规则和体育竞技本身而言,马拉多纳的手球进球不仅是裁判的误判,也是一次严重犯规,赛后,马拉多纳把这个进球归功于上帝,并称之为“上帝之手“,而英格兰主帅罗布森却愤怒而无奈的说:“我看见球飞向了空中,马拉多纳向着皮球追去,而希尔顿也同样跳了起来。但最终的结果是马拉多纳用手把球打进了球网。这绝不是什么‘上帝之手’,而是‘无赖之手’,上帝在那一刻什么都没做。后世在回忆那届世界杯时,媒体可能会把马拉多纳的‘进球’描绘的无比诗意,但我绝不会这样想。就在那一天,马拉多纳永远在我面前变得渺小了。”
我想我们无须渲染“上帝之手“的传奇,同样的我们也不必讳言之后马拉多纳连过五人进球的伟大,其实,人本身就是立体的,很多时候为了塑造一个英雄,为了对英雄顶礼膜拜,我们只会渲染他的传奇,而忽略甚至漠视英雄经历中的灰色,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与英雄相比,真实更加重要,英雄主义也许离我们太远,但真实的面对生活却是我们每个人应有的追求。所以,天使与魔鬼都是马拉多纳,一个真实的马拉多纳。
最后的决赛中,在马特乌斯的盯防下,马拉多纳并没有获得太多机会,然而那场比赛马特乌斯只给了迭戈一个机会,就在那星光火石之间,马拉多纳把足球交给了布鲁查加,后者绝杀联邦德国,阿根廷捧起了大力神杯。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讲,马拉多纳将足球的个人英雄主义发挥到了极致,1986年世界杯上的迭戈之所以无法复制,不仅仅因为他是马拉多纳,更因为那是一个还可以崇拜英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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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已经29岁的马拉多纳出现在了意大利之夏,但客观地说此时的迭戈显得有些疲惫,受到伤病的纠缠,让这届世界杯上的马拉多纳很难展现出当年的风采。不过,他依然是阿根廷足球的核心,依然是令所有对手感到恐惧的马拉多纳。小组赛中,马拉多纳又展示出他魔鬼的一面,他的手球门线解围扼杀了苏联队的进球,却拯救了阿根廷队,进入淘汰赛,马拉多纳又展示出自己英雄的本色,因为他有了一个默契的搭档,风之子卡尼吉亚。风起的时候,吹过阿尔皮球场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六万名球迷的惊叹声中,卡尼吉亚接过马拉多纳的世纪助攻,奔跑向巴西队的禁区,闪开门将塔法雷尔的防守,轻描淡写之间完成了那致命的、潇洒的一击。
在马拉多纳和卡尼吉亚的带领下,阿根廷队还是打入决赛,面对强大的联邦德国队,阿根廷人对于卫冕世界杯充满信心,因为他们拥有马拉多纳,但是奔跑在罗马夜色下的马拉多纳却无比的孤独,有人说,上帝想看足球,于是他创造了马拉多纳,但上帝又怕他过于寂寞,于是又创造了卡尼吉亚。所以,当卡尼吉亚因为停赛而错过决赛时,孤独就是马拉多纳在这场比赛中注定的命运。第85分钟,12码前布雷默势大力沉的射门终结了阿根廷人最后的梦想,当主裁判门德斯吹响口中的哨音,镜头里马拉多纳早已泪流满面,德国人在他身旁疯狂的,酣畅的庆祝着,足球让意大利之夏的这个夜晚悲喜交加。
对于迭戈来说,1990年是他职业生涯也是人生的分水岭,因为厄运接踵而至。1991年3月17日的一场意甲比赛后,马拉多纳被爆出吸食毒品,随后事情被坐实,马拉多纳除了要面对长达15个月的禁赛之外,还要面对媒体和球迷的争论,禁赛结束后,马拉多纳远走塞维利亚,之后又回到阿根廷,但是人们关于他的争议却从未因为他的远离而停止,因为已过而立之年的迭戈却从未远离媒体的纠缠,而他桀骜不驯的性格也一再被放大,他甚至用气 枪射击堵在家门口的记者,然后被判刑入狱2年10个月,罚款1.5万美元,不过仍是缓刑。
所以,当1994年美国世界杯到来的时候,人们关于马拉多纳除了期待还有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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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斯克体育场五万四千名球迷的注视下,马拉多纳高昂着头走进了世界杯的舞台,在他身后是目光坚毅的巴蒂,是依旧如风的卡尼吉亚,是俊朗的雷东多,是才华横溢的天才。
首战面对希腊,马拉多纳的核心作用在那个经典的团队进球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进球后的迭戈怒吼着跑向场边,那一刻沉浸在快乐中的阿根廷球迷不会想到,摄像机里的那张形象有些夸张的脸,是马拉多纳世界杯上最后的疯狂。次战击败尼日利亚,两战全胜的阿根廷提前出线,但是灾难却随之而来,由于在赛后的例行检查中马拉多纳被查出服用麻黄素,因而药检呈阳性,迭戈就这样在赞誉与争议声中告别了世界杯。抗议无果的阿根廷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随即,士气低落的球队在八分之一决赛就被哈吉所率领的罗马尼亚淘汰。
很难准确的用一个词或者一段话去形容马拉多纳的足球故事,我想马拉多纳是一个复杂的人物,爱他的人为他痴狂,视作英雄,而恨他的人则视他为魔鬼。其实抛开爱恨那么多复杂的感情,我更愿意用我的文字简单的陈述那些与马拉多纳有关的故事和回忆,因为当我想起记忆里1986年的那个夏天,我甚至还能嗅到空气中干净的味道,我必须向迭戈致以足够的敬意,因为马拉多纳将世界杯历史中个人英雄主义的元素演绎到极致,他留下的是一个时代,一段传奇,还有整整一代球迷的记忆和青春。
当然,还有那些争议的灰色记忆,我们无法回避,也无需回避,这才是一个完整的马拉多纳。正如法国哲学家阿尔贝 加缪所说:“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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