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宇帆（汕头大学长江艺术与设计学院讲师）

来源：《青年记者》2023年第4期

虚拟偶像与元宇宙的“不期而遇”

广义的虚拟偶像最初是指来源于动画、科幻电影中的虚拟角色。以科幻为背景是好莱坞电影的一个重要表现主题[1]，一直以来都受到人们的关注和热捧，像金刚、科学怪人等。在动画领域，葫芦娃、小糊涂神、海尔兄弟、米奇、唐老鸭、名侦探柯南等虚拟偶像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随时技术的不断发展，虚拟偶像的概念不断地延伸，逐渐演变成基于虚拟现实技术（VR）、人工智能技术（AI）、动作捕捉技术、交互技术、计算机渲染技术等形成的数字产物。[2]

“元宇宙”本身不是一种技术，而是一种理念和概念，需要整合不同的新技术，如网络与算力技术、三维建模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电子游戏技术、交互技术、虚拟现实技术（VR）、增强现实技术（AR）、混合现实技术（MR）、区块链技术等，构建出与人们所处物理空间世界相平行的全息虚拟数字世界。[3]

虚拟偶像的发展与演进越来越依靠技术、依靠媒介。虚拟偶像的形象从二维走向三维，媒介形态不断突破画框、平面的限制，逐渐从“呈现”走向“在场”。虚拟偶像本质是技术创造的虚拟人，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虚拟偶像通过技术和媒介对接人类的感知器官，使人“机”相“连接”，使人类思想、情绪、状态得到“传递”，从而给人们提供具有震撼力、爆发力、沉浸性、交互性、跨时空的虚拟体验。元宇宙的发展，给虚拟偶像带来了新的“机遇”。

技术赋能：虚拟偶像形态的“蝶变”

（一）赋予外形：三维建模技术、全息技术使虚拟偶像更“立体”

早期的虚拟偶像往往通过内容来驱动，形象主要是在二维动画、漫画和二维游戏当中。[4]当时人们都是通过电视、漫画书等媒介，认识并喜欢上哆啦A梦、海尔兄弟等。随着计算机图形技术、三维建模技术的发展，虚拟偶像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这时虚拟偶像的外形更加“立体”，动作更加丰富，更具层次感和美感。这时，形象主要是在三维游戏、三维动画、科幻电影中呈现，受众除了痴迷动画、电影和游戏，还会购买虚拟偶像手办。随着全息技术等呈现技术的发展，虚拟偶像呈现形式越来越丰富。“初音未来”是日本Crypton Future Media公司用计算机软件和全息技术结合模拟出的一个16岁“女孩”，职业是歌手，在她“出道”的第二年便发行了两万余首歌曲，以至有很多粉丝模仿她的舞姿和歌声。2015年，初音未来在上海开了一场演唱会，该活动开展的同时，还举行了官方周边产品的展销、原创插图的虚拟偶像手办展出。技术赋予了虚拟偶像更加优美的外形、曼妙的身姿，视觉呈现越来越精细化、多层次化。

（二）武装头脑：人工智能技术使虚拟偶像学会“思考”、形成“人格”

人工智能技术的基础是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通过人工智能技术让虚拟偶像去“学习”人类的思维方式、语言表达和情感，从而慢慢使之学会“思考”，并且形成“人格”。

2022年7月22日，我国国家博物馆（简称“国博”）迎来了一位特殊“员工”，她就是国博首个数智人“艾雯雯”，她是虚拟世界博物馆中的形象代言人，拥有在现实世界博物馆各岗位中不断学习的能力。“艾雯雯”是技术与艺术结合的产物，是通过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数智人，除了具有近似真人的形象以及表情动作之外，还拥有超强的学习能力和自适应能力，能不断更新知识储备。她以国博140多万件文物为基础，构建丰富的知识库和交互能力，从而形成对事物基本判断能力和稳定的情绪。通过深度学习，“艾雯雯”将在国博的收藏、研究、交流、展示等多渠道为粉丝提供更多元的文博服务。[5]

（三）走进生活：虚拟现实技术使虚拟偶像“走进”日常生活

虚拟现实技术的不断发展，使虚拟偶像的呈现方式得到进一步提升，突破传统屏幕与画框的限制，使粉丝与虚拟偶像的互动走向沉浸化，也有机会让偶像们“走进”日常生活，成为人们的玩伴、同事、同学。

任天堂公司推出的一款《Pokémon Go》游戏，则让年轻人熟知的“宠物小精灵”“走进”生活中。这款游戏让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街道、马路上去收集各式各样的小精灵，通过玩家的训练与培养，战胜怪物，成为精灵大师。日本动画片《哆啦A梦》中的虚拟偶像哆啦A梦，陪伴了很多人成长，很多人都梦想带着它那些神奇的道具，跟朋友们一起去冒险，去探索世界。日本的创作团队，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将哆啦A梦的“任意门”“带到了”生活当中。首先，设计师利用三维建模搭建虚拟场景，粉丝们使用虚拟现实头盔和Leap motion传感器配合，就能轻松“打开”“任意门”。这个虚拟现实体验可以带粉丝们去南极了解企鹅的生存环境，也可以带粉丝们了解日本的火车，与儿时的虚拟偶像一起去探索未知世界。粉丝们通过“任意门”的虚拟现实体验，能够产生心流体验。体验过心流的人都知道，那份沉浸的快乐是集中注意力和深沉感知换来的[6]。虚拟现实给粉丝们带来的是全景式、多维度的沉浸性体验。

情绪渲染：交互让虚拟偶像与粉丝更“亲密”

感知是我们与周围的世界“打交道”的主要方式，从环境中得到情感投入，并把它融入我们的理解中。情绪可以由感官体验触发。在元宇宙的世界中我们将探讨设计与技术结合的可能性，扩展我们体验周围世界的方式。[7]通过交互技术的表达，粉丝与虚拟偶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达到“对话”“拥抱”“传情”“心心相印”的效果，丰富粉丝的情绪表达。

（一）语音交互：让虚拟偶像与粉丝“亲密”“对话”

语音交互是虚拟偶像与粉丝最基础的交流互动的方式，虚拟偶像是粉丝们最好的倾诉对象。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智能语音交互成为一种新的基于语音输入的交互模式。虚拟偶像们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人们说话、思考的逻辑和方式，并且拥有了与粉丝对话的策略。

（二）体感交互：让虚拟偶像与粉丝“亲密”“拥抱”

体感交互顾名思义就是基于粉丝的身体姿势、行为动作与虚拟偶像产生互动的方式。当体验中对其发出体感的动作时，相应地就会有合乎情理的视觉或者听觉反应。通过动作捕捉装置、运动装置、触觉装置、传感器等，捕捉粉丝的身体动作，从而通过计算机使虚拟偶像用最自然的方式与粉丝回应。

（三）眼动交互：让虚拟偶像与粉丝“亲密”“传情”

眼动交互是基于粉丝们眼球运动的交互技术，由于眼球运动与传统的键盘、鼠标等计算机输入非常不同，交互技术的基本方法是尽可能在用户戴上虚拟现实头盔时从用户眼睛的自然运动中获取信息，粉丝们通过眼神就能与虚拟偶像进行互动。

（四）脑机交互：让虚拟偶像与粉丝“心心相印”

脑机交互的初衷是让粉丝有更好的交互体验，即通过人的意念来控制机器。脑机交互可以让粉丝在游戏或者VR体验中，通过意念随机地、不确定地、自由地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脑机交互的发展，在元宇宙世界里能够使粉丝们的体验进一步提升，结合粉丝们的多感官体验，使粉丝们达到忘我境界，通过意念与虚拟偶像传递情感，达到最优体验。

商业形态：破圈Z世代，虚拟偶像的消费走向“多元化”

元宇宙产业不断演进，虚拟偶像的消费逐渐走向重情感、重体验、重融合。虚拟偶像首先要赋能品牌，将IP延伸，促进行业融合；其次，在元宇宙经济体中，NFT（非同质化代币）是重塑数字消费的新形态；第三，要整合所有接口，打造虚拟偶像的新形态。

（一）赋能品牌：IP延伸，促使数字经济与传统行业深度融合

随着虚拟现实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和大数据技术的发展，虚拟偶像的IP得到延伸，逐渐跨过“次元壁”，能够直播带货、虚拟导览，甚至登上舞台与现实歌手同台演出。虚拟偶像逐渐渗透在不同的行业领域中，如麦当劳的“开心姐姐”、白象食品的“南梦夏”。随着网络媒体的不断发展，爱奇艺也发布了原创潮流虚拟偶像厂牌RiCH BOOM，通过全息技术、实时渲染技术实现虚拟偶像与真人的互动。

在农业领域，虚拟偶像和相关的农产品都能打造独特IP，虚拟偶像也能不断赋能农业的发展，打造新的数字农产品品牌。在大力发展乡村振兴的今天，乡村文化和民俗也是独具魅力的，能满足城市居民寻找乡愁、贴近自然的需求，讲好农业故事，挖掘农耕文明是关键。通过虚拟偶像的赋能，互联网+公益助农、数字化物流网络、新型乡村旅游、农业信息科普，都能使虚拟带动现实的发展。如公益助农IP“萝小闲”、虚拟科学家“隋时学”、虚拟偶像“小柑妹”和“小鲜妹”，都在不同领域和场景中助力农业元宇宙的发展。虚拟偶像正在不同领域进行深度“破圈”。

（二）颠覆传统：NFT重塑数字消费新形态，打造元宇宙经济体

元宇宙经济体是数字内容、数字创造、数字货币、数字资产和数字市场的有机统一。[8]NFT提供了数字资产所有权的标记（即在数字世界，数字资产所有权归属）的方法，例如，游戏装备、虚拟土地、数字艺术品、虚拟偶像等都通过区块链技术造就了NFT，这些资产具有了不可复制的特性。我国互联网发展的早期，腾讯公司提供让用户通过Q币购买QQ秀的服务可算是NFT消费的雏形。在艺术领域，已经有不少艺术家将自己的作品（涂鸦、视频等）上传到NFT平台进行拍卖，买家可通过虚拟代币购买该作品的数字版权。伴随着国内外NFT市场的持续升温，越来越多的企业涉足该领域，网文行业、摄影行业、影视动漫业、音乐行业、游戏行业、潮玩行业都开始布局NFT。NFT的发展还得解决版权保护的痛点，重塑资产的流动，加快数字内容的生产和资产化。在元宇宙经济体中，NFT还能提供很多虚拟偶像的增值服务，涉及虚拟皮肤、虚拟体验、房地产、电影、数字娱乐、虚拟旅行、虚拟博物馆、游戏、去中心化金融等行业。

（三）生活管家：物联网促使虚拟偶像成为接口集成

物联网（IoT）作为互联网的进一步延伸，实现了物与物之间、物与机之间的联系。[9]随着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物联网将走进千家万户。例如小米公司推出的“小爱同学”，阿里巴巴推出的“天猫精灵”，目前这些产品都是以智能音箱的形式推出，还有一些送餐机器人、导览机器人、虚拟医生等不断丰富我们的生活。未来元宇宙不断发展，这些生活管家可以由虚拟偶像替代，能随时交流互动，结合智能安防、智能出行、智慧金融、智慧教育、智慧社群、智慧办公、智慧医疗等多个应用场景，虚拟偶像可以给粉丝提供一站式的生活服务。

数字偏见：虚拟偶像万物互联场景下的冷思考

（一）网络安全：元宇宙世界中逃不开的话题

技术的发展给我们日常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但是也蕴含着很多危机。互联网发展的今天，发生了多种多样的信息泄露和网络安全事件。在元宇宙世界中，虚拟偶像更多地成为一种媒介，也是一个信息接口，时刻调用用户的隐私信息，无处不在的麦克风、摄像头、传感器、GPS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也面临着网络攻击、技术安全缺陷、关键基础设施故障、大规模信息泄露等网络安全风险。一旦发生网络安全事故，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精准诈骗”就会给粉丝带来巨大损失，也会造成对虚拟偶像的“信任危机”。如何保障网络安全是当今的一个重大问题。

（二）算法魔咒：被动接受一切信息

随着大数据和算法的发展，人们的购物记录、消费记录、社交网络、兴趣爱好、驾驶习惯、情感情绪都被商家记录和分析。事实上，大数据和算法的出现是为了更好地服务用户，商家收集用户的社会属性、消费习惯、社交活动等信息，通过数据分析，构建更加立体的用户画像，从而提供个性化的商品推荐，达到“精准销售”。但商家们为了得到更多利益，采用“大数据杀熟”“价格歧视”等方式区分用户。我们很有可能进入一个被算法专制的“圆形监狱”，被动地接受一切后台的“推送”。

（三）自我意识：虚拟偶像的“黑化”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虚拟偶像越来越“拟人化”，甚至了解了人的思维方式。当虚拟偶像拥有了巨大知识储备，保留人的记忆、意识，甚至超越人类的智力水平，拥有“自我意识”，具有调动世界范围内各种资源，并发展出了集权和控制的意识，最后将脱离人们能掌控的范畴。[10]这样，虚拟偶像就成了“骗子”，甚至是“敌人”。

结  语

元宇宙的不断发展给了虚拟偶像“新生命”，技术的进步不断赋能虚拟偶像形态的“蝶变”，让虚拟偶像外形更加多样，更加智能，拥有独立的“人格”，能够更好地融入我们的生活。在交互体验方面，随着交互技术的发展，通过语音对话、体感、眼动、意念传递等多种方式，丰富粉丝的情感表达。在商业价值方面，虚拟偶像能够使品牌IP得到延伸，应用场景更广；通过NFT重塑虚拟偶像的消费形态，并且能够整合接口，打造成我们生活的管家。当然，对虚拟偶像的发展也要进行冷思考，保护网络安全，避免算法专制，有机和谐发展，从而走向开放、包容、分享、融合的元宇宙世界。

本文引用格式参考：

王宇帆.元宇宙视域下虚拟偶像的发展探析[J].青年记者,2023(04):6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