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直以来，大型科技公司都对员工表现出非常友好的姿态——舒适的工作环境，灵活的工作时间，和谐的工作氛围，融洽的同事关系……然而，新冠大流行期间，科技巨头却展现出了另一面，在裁员方面的做法让许多人都耿耿于怀。这到底是不得已的做法，还是其真面目？这篇文章来自编译，作者在文中介绍了科技巨头随意粗暴的裁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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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谷歌公司员工而言，“裁员”等同于他们在纽约办公室刷门禁卡后读卡器亮红灯，而非绿灯。对于 Twitter 员工来说，这等同于他们日常所使用的系统密码被远程修改，公司电脑出现灰色屏幕并被锁定。而对于在谷歌工作了近八年的老员工扎克·鲍林（Zac Bowling）来说，“裁员”等同于他所有的公司设备和系统都被强制退出登录，并再也无法使用。

过去几个月以来，科技公司在全行业的裁员潮中共计解雇了数万名员工，各公司高管都将此归咎于新冠大流行期间的过度招聘。在裁员方面，这些公司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做得非常糟糕，整个过程随意粗暴，也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拿微软公司来说，在该公司宣布裁员 1 万人的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达沃斯（Davos）花重金邀请英国知名歌手斯汀（Sting）举办了一场私人演唱会。

大型科技公司的大额支出与他们解雇员工的冷酷无情之间的巨大悬差，损害了他们作为良好雇主的美好声誉，同时也能提醒其他员工，股东需求永远都在他们的需求之上。

“通过电子邮件或者日常工作所使用的设备或系统发现自己失去了工作，是非常残忍的结果。这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解决。”利物浦商学院（Liverpool Business School）讲师杰玛·戴尔（Gemma Dale）称，“此举也与这些企业中的许多人所说的他们多么重视员工的说法完全相悖。”戴尔也曾出版过许多书籍，其中包括员工福祉和灵活就业等主题的书籍。

在 1 月 20 日上午被强制退出所有工作系统的两小时后，鲍林最终收到一封邮件，告知他已经被公司解雇了。由于公司的做法直接切断了他对谷歌视频会议应用 Google Meet 和其他内部通讯工具的访问，他的上司不得不通过职场社交平台领英（LinkedIn）联系他并表示歉意。

对于鲍林来说，这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12 月底，公司还刚为他印制了一盒新的名片。另外还有一些员工刚刚收到或者正在期待光鲜的业绩评估，但等来的却是遣散条款。

“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鲍林说，“看起来他们并不是针对业绩表现不佳的人，也不是针对某个具体项目。有人把这种行为比作如果有人有一把汤姆逊枪（译者注：游戏中射速最高的枪械），他们拿着枪就是一顿乱扫射。”

谷歌纽约办公室。图片来源：Shuttersto

暂时没有被辞退的员工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是下一个。鲍林称，仍然能访问公司系统的一位员工向他透露，员工名单中减少了 8000 个员工。但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已经宣布，他们将在全球范围内裁员 12000 人。“以防万一，每个人都在相互告别，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是否会被切断一切访问。”鲍林说，“这完全会扼杀大家的士气。这种做法简直太糟糕了。”

对于几家大型科技公司的员工来说，裁员似乎是一个意外。公司事先没有跟他们进行任何沟通，这也加剧了被裁员工的痛苦。

在云计算巨头 Salesforce 公司，今年一月被裁员工有 8000 人，公司联合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Mark Benioff）据称在一次旨在解决裁员问题的全体会议上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鲍林说，许多与他一同被裁的谷歌前同事也对无法向辞退他们的高管提出任何问题表示不满。另外，还有不少公司的裁员似乎更加随意。以 Twitter 为例，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 （Elon Musk）在新上任不久后，就宣布了裁员 50% 的计划。

Facebook 母公司 Meta 去年底也宣布了其裁员计划，其中一位被裁并要求匿名的前员工称，“不得不向家人和朋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解雇，这对我来说相当尴尬。”

不过，除了事发突然之外，另外让被裁员工耿耿于怀的是，发布裁员通告的方式也相当非人性化。鲍林最终收到通知邮件时，他表示谷歌公司这封邮件的内容通篇都是法律行话，而且是由公司副总裁签署的，没有任何致意。

“信中没有任何道歉，落款也没有致敬语，总之什么都没有。”鲍林说，“这就是律师写的，所以不存在任何隐含的罪恶感或任何你期待的内容，通篇言语冷酷无情。”

鲍林还提到，谷歌公司历来对员工都相当好，即便离职时也是如此。“这次裁员与之前的员工离开公司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他说。

对此，谷歌不予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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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罗格斯大学（Rutgers University）劳工研究和就业关系教授苏珊·舒尔曼（Susan Schurman）来说，科技公司历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不一。

“老实说，我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示震惊，但并不惊讶。”舒尔曼说，“我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 20 世纪。过去，在企业眼里，员工基本上被视作可消耗的商品。”

曼彻斯特大学（The University of Manchester）商学院组织心理学教授卡里·库珀（Cary Cooper）表示，在这场新冠大流行期间，许多公司对员工的态度都有所恶化。远程办公的流行，导致管理人员和员工之间出现了更大程度的分离。

“面对面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更多的沟通交流都是通过线上完成的。”库珀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部门经理的话，你可能就不会与下属员工建立密切的联系。”

一些在科技领域工作的人表示，他们已经认识到，你对科技公司表达忠诚，但科技公司却并不一定会向你表示忠诚。

“老实说，几年前，我就开始在改变对所在公司的看法。”Meta 公司前招聘项目经理亚历扬德拉·埃尔南德斯（Alejandra Hernandez）称。去年 11 月，她收到了 Meta 公司的解雇通知。那个时候，她已经入职有一年时间。“对此，我的看法是，‘这就是一种交易，公司雇佣我来就是完成某些任务的。’”她还强调，在加州受雇入职，即意味着其中存在一定的随意性，因此，自己可能在任何时候被解雇——不过这也有助于她重新调整再出发。

对于通过邮件收到解雇通知这一方式，埃尔南德斯并没有感到特别难过。“我宁愿收邮件，也不愿意在 Zoom 视频会议中受到一番表扬后被告知解雇。”她说。

即便对那些在裁员潮中幸存下来的人来说，过去几个月也算是一种醒目的提醒，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福祉永远都不可能在高管的信托责任之上，而一旦面对艰难时刻的时候，他们永远都是脆弱的那一方。

“我们都被骗了，以为这些科技公司会把我们当人看。”舒尔曼，“但我们已经发现，只有在某些情况下才有这种可能。一旦时局艰难，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现在你就知道，谁才是老大了。”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