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营开营第二天，阿什利·威尔森·德布里亚诺(Ashley Wilson debriano)就有显著的转变。这位17岁的高中生在她的笔记本电脑菜单栏上操纵了一个标有“紧急停止”的虚拟蓝色按钮，将其置于屏幕中间的灰色选项卡中，再轻触空格键：她的无人机就会从空中坠落。

如果她不发送让无人机坠落地面的命令，她和她的一位搭档还可以让无人机随着音乐制作人斯克里莱克斯（Skrillex）的热门电子音乐曲目“翩翩起舞”。威尔森·德布里亚诺说：“当节拍减慢时，我们会将无人机设置为闪光灯模式，然后转圈。” 在无人机自由式比赛中，她的团队由于笔记本电脑屏幕冻结，打断了比赛的进行，但评委们还是很认可他们新潮的编码和创新的眼光，让他们取得了胜利。

这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构思出来的夏令营。但这个秘密机构并不直接运营，而是提供资金并制定指导方案，由独立机构编写相应的培训课程。该项目名为GenCyber，2014年作为试运行项目举办了八个营。就在一年前（2013年），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声誉因前承包商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注1> 披露其监控技术而严重受损。该项目现在在美国的38个州有102个营地，预计明年在45个州至少有140个营地。每个营为期五天，前后还会安排相应的课程。

到目前为止，已有两万多名青少年参加。拜登政府表示，美国的网络安全人员缺口约为50万人。国家安全局的阿什利·格里利（Ashley Greeley）说，希望该项目激发人们对这一领域的足够兴趣，从而开始减少全国该领域从业人员缺口的比例。格里利曾是印第安纳州的历史教师，现在负责这个GenCyber项目。该项目的部分任务是增加女性和少数民族的参与，尽管最初的参与者绝大多数是男性。GenCyber项目如今在为男孩和女孩提供不同的课程，从而实现更好的性别平衡。

根据2020年对7160名18岁以上参加头五年该项目的学员进行的评估，每七名高中毕业的参与者中，就有三名继续参加至少一门大学级别的网络安全课程。一些参与过夏令营项目的学员已经选择在美国国家安全局、美国网络司令部和美国空军工作，还有更多人进入了商业网络安全行业。

编程和计算机夏令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美国，从科技巨头到时装模特，每个人都开始参与这样的暑期项目：希望把年轻人的思想导向硅谷。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培训包括密码学、“像对手一样思考”的课程，真实计算机安全案例的模拟审判，以及监控网络流量、构建自己的防火墙和密码安全的实践指导。这些营地还致力于帮助年轻人如何应对网络跟踪和网络霸凌，并将网络安全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夏令营的老师们每天都会和学员们讨论网络道德问题，但他们很少会提及国家安全局本身有争议的历史。

威尔森·德布里亚诺参加的夏令营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一所名叫Citadel的高级军事学院举行，该学院因其卓越的网络安全而受到认可。她留着紫色的头发，留着长长的指甲，戴着超大的粉红色Hello Kitty手机套，站在校园里。干净利落的学员们在酷热的天气下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操练，草坪上点缀着坦克、战斗机和奇特的装饰性鱼雷。她渴望从事时尚事业，4岁起就有了一台电脑，并表示自己在GenCyber夏令营中“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

其他一些学员则明确表示，这可不是他们理想的暑假。一名14岁的女孩说，她多次告诉父亲自己不想去，但他还是让她签约了项目。她宁愿去冲浪或玩匹克球<注2>。另一个女孩表示她是自愿参加的。但她补充说，这不是她的主意：“其实是我妈建议的，我只是想尊重她的选择。”

在一个年龄从12岁到17岁的班级里，老师们努力吸引每个学生的注意力。一整天都有零食供应，讲座只有10分钟。根据一位中学老师兼现场顾问的建议，让更安静、参与度较低的学生与更自信的学生进行小组合作。教编程课的计算机科学教授迈克尔·维迪奇奥（Michael Verdicchio）说：“我们受过如何做研究的培训，但我们没有受过成人教育的培训，现在我们倒来教孩子。”于是他试着通过向孩子们展示一份全美最佳工作的调查文件来吸引他们：该调查将软件开发人员排在首位。并举例解释说如果母亲的心脏起搏器想运转顺利，得需要好的软件。

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四星陆军将军保罗·中曾根（Paul Nakasone）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如果国家安全局能够鼓励年轻人“在网络空间中追求一份充实的职业，无论效力于私营部门还是政府，他们都会受益，国家也会受益。”

国家安全局没有透露给这些对外免费的夏令营多少资金。但共同资助该项目的国家科学基金会几年来已经捐助了300多万美元。Citadel学院表示，GenCyber项目向其提供了13万美元的赠款，用于今年夏天开办两门课程，活动前后还设置了额外的课程，相当于每位学员的预算是3500多美元。

20岁的凯拉·古鲁（Kyla Guru）说，五年前她在印第安纳州参加的GenCyber夏令营“改变了我的生活”。2016年，她创办了自己的非营利组织，将网络安全课程纳入学校学习，并希望从斯坦福大学毕业后到美国网络司令部工作。古鲁说，她最近在大学的一次活动中与中曾根将军进行了讨论。他们提到，如果女孩子想在这个领域从事职业，那13岁时学习网络安全知识是多么重要。“你必须早点听到这些话才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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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1983 年 6 月 21 日出生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伊丽莎白市，曾是 CIA（美国中央情报局）技术分析员，后供职于国防项目承包商博思艾伦咨询公司。2013 年 6 月，斯诺登将美国国家安全局关于 PRISM 监听项目的秘密文档披露给了《卫报》和《华盛顿邮报》，随即遭美国政府通缉，事发时人在香港，随后飞往俄罗斯。网传其现已获得俄罗斯的永久居留许可。

<注2>匹克球（Pickleball）是用球拍击球的一种运动，于美国西雅图的本不里奇岛兴起。活动量比羽毛球和乒乓球大，比网球小。由于匹克球要求的场地、器材比网球的便宜，所以有人戏称匹克球是“穷人的网球，poormen's tenn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