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企业之间互相起诉并不罕见，最近一桩引发关注的是夸克起诉高途不正当竞争一案，前者是被年轻人誉为“宝藏App”的智能信息产品；后者曾是K12在线教育行业的佼佼者，是中国第一家在美上市的主营K12在线教育机构，市值一度超过380亿美元，然而好景不长，在K12在线教育行业遭遇打压后，其被迫转型其他教育赛道。

夸克与高途，两个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的平台，却因大学题库对簿公堂。夸克起诉称，高途公司旗下考途App非法盗取夸克App大学题库，夸克要求高途立刻停止侵权、赔偿经济损失1000万元，这是国内首例涉及大学题库数据的侵权案件。

大学生题库数据在大多数用户认知中比较陌生，为什么夸克要因此将高途诉诸公堂呢？

发现题库被大肆盗用，夸克拿起法律武器

夸克App其定位是依托智能搜索引擎，通过智能工具给用户带来信息服务。其搭载的AI引擎，具有简洁、高效、极速等特性。在竞争激烈的搜索市场，夸克采取差异化的竞争策略，瞄准大学生等年轻群体深耕垂直场景，针对学习场景推出了“大学通服务”，给大学生提供学习资源和智能工具，其中大学拍题功能在题目识别、学习资料分享上处在行业领先水平。大学拍题功能的运转基础是夸克所积累多个学科、不同类型的大学习题数据库，这些结构化的数据是夸克大学通业务的核心资产。

据媒体报道，夸克在去年开始通过日常监测和用户反馈发现，考途App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持续非法盗取夸克大学题库数据，“数量之大让人震惊。”

在小红书、微博检索“考途 夸克”关键词也能发现多名用户的反馈，比如小红书用户“枪妹儿爱吃葡萄”就发现，考途App抄袭了夸克，“答案一模一样就不说了，居然还带上了夸克大学通品牌，抄袭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我第一次见！”

大学辅导员“猫猫”则表示，“今天有个学生说有软件跟夸克搜出来一模一样，我真的震惊了！怎么有教育软件抄袭呢？身为教育行业的人员，严格要求自己，尊重知识产权与原创，这应该是最基本的要求吧。”

从相关截图看，考途App部分答案确实存在抄袭痕迹，不只是在内容排版、颜色标注和解题步骤等关键点上跟夸克的答案完全一样，有些答案中甚至直接出现了夸克Logo。

考途App是高途旗下面向大学生的搜题应用，提供教材网课试卷答案等内容，其官方介绍称“收录上万本教材教辅书籍，包含数百个大学学科，海量千万题库，并配有详细优质解析。”搜题功能是考途App的核心功能，这让其与“夸克大学通”存在直接竞争关系，最近终因题库数据擦枪走火。

在互联网行业，产品抄袭一直都是引发口水战的重灾区，比如2021年就有网易云音乐以《关于给酷狗“山寨办”团队申请年中奖励的建议》一文图文并茂控诉酷狗“像素级”抄袭其部分功能的“名场面”，更早以前则有剪贴板应用Pin开发者钟颖指责锤子BigBang抄袭等类似口水战，乔布斯当年也曾因为Windows 系统采取了跟Macintosh类似的视窗系统而指责微软是“小偷”。由于软件产品在UI/UE等功能设计上欠缺法律保护体系，因此产品抄袭最后往往都只会有“道义”上的指责，而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不过，纵观夸克起诉高途抄袭一事的来龙去脉可发现，这不是简单的产品抄袭，而是内容侵权，不论是夸克大学通还是考途App的搜题功能，看似搜索服务，实则是内容服务，考途App疑似“抄袭”的也不只是产品界面、交互等“外在”，而是题库这一“内容”根基，本质上就是将夸克大学通给“一锅端”了，而且整个过程都丝毫不加掩饰，连Logo都搬过去了，夸克不跳起来才怪。

夸克在起诉状中要求高途立即停止获取、使用夸克题库数据，并删除其过往长期盗取的试题、答案（含解析）数据，同时赔偿经济损失1000 万元，并在产品的显著位置连续30日刊登声明以消除恶劣影响。这一诉讼最终的判决结果出来还需假以时日，但它对行业来说却不无警惕意义：一方面它反映出互联网公司“得年轻人得天下”的趋势，但要得到年轻人不能靠走捷径；另一方面，它提醒了互联网时代“内容为王”的事实，企业需要在内容上下功夫。

高途焦虑可以理解，但抄袭肯定是不对的

高途推出考途App抓住大学生群体不让人意外。2021年，在K12教育业务受阻后，高途全面转向职业教育业务。职业教育主要分两大类，一类是考研、考公、考证等职业考试培训，另一类则是企业培训、语言学习、职业技能和终身教育等，前者主要面向大学生，后者则有部分面向大学生。因此可以说，大学生已成为高途核心用户群之一，考途App也主打考研等场景。

在传统K12教育遇阻后，高途急于扩展新业务来弥补K12的巨大损失，旗下产品考途App出于成本或时间的考虑直接“走捷径”搬运夸克题库内容。高途急于转型的焦虑心态是可以理解的，其K12教育业务的遭遇甚至还有些让人同情。不过，作为一家上市公司，高途旗下产品考途App毫不掩饰地抄袭搬运友商的大学生题库的行为却是不可取的，这会让其既要承受道义的谴责，也需付出法律的代价，因为直接搬运内容以及复制商业模式的做法直接扰乱了市场秩序，涉嫌不正当竞争。

不只是高途想要抓住大学生用户群。在互联网流量红利消失后，被视作“活水”的年轻人已成为兵家必争，其中大学生尤其被重视，一方面，大学生群体数量足够大，截止到2021年，我国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突破4400万人，他们是培训、招聘、出国等行业的重点客群；另一方面，大学生很快会步入社会成为“白领”高净值人群，也正因为如此，头部互联网企业都有面向大学生的业务布局。

作为面向年轻人的智能搜索工具平台，夸克一直都是针对不同年轻人群的各种信息服务场景深耕细作，持续创新产品，帮助用户解决生活、学习和工作中的实际问题，它在年轻人中日益受欢迎，已积累很强的口碑，在AppStore免费工具榜上更是长期跻身TOP3。

如今互联网“持续创新产品”已不能只靠简单的UI/UE等外在的功能创新，而是涉及到内容和服务的深度整合，比如夸克针对“互联网原住民”的00后大学生的学习特点，早在一年前就推出了“大学通”一站式智能信息服务。

一方面，夸克“大学通”聚合了大学学习场景中的海量内容资源，提供包括教材解析，名校课件、开题报告、论文期刊、考研真题等不同类型和维度的优质内容，覆盖超过500+专业内容，满足大学生学习中找教材、写论文、备考研等需求，方便大学生根据自己的学科和学习进度进行使用。另一方面，在海量内容的基础上，夸克网盘、扫描王、文档等智能工具和内容，帮助大学生高效率地整合、提取及保存所需内容。

“大学通”将分散于搜索场景中的各类学习需求聚合起来，进行工具化、产品化和服务化升级，形成了专门的产品、内容和服务矩阵，助力大学生提升学习效率。这也是夸克的整体发展思路，对它来说，产品功能被抄袭已很难规避，内容和服务则已成为其产品优势和竞争壁垒，因此它舍得投入大量的资源如编辑人力去做内容的整合梳理、编辑更新，比如大学生题库。在发现自己耗费巨大成本所积累的资源被考途App野蛮搬运后，夸克第一时间向法院提起诉讼维权的心情也完全可以理解。

互联网企业已无捷径可走，深耕细作是正道

夸克的路径对考途App以及其他想“走捷径”的玩家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

今天的互联网创新已不再只是产品“表层”的功能创新，基于底层内容与服务生态的端到端创新日益重要。近年来出现的现象级企业如抖音、Shein，以及日益风靡的产品后起之秀如夸克、高德，无不是靠内容与服务而取胜，比如抖音的网红生态，Shein的供应链，夸克的内容与服务，高德的出行与生活服务……

当内容与服务成了互联网的创新关键后，“抄袭”模式就越来越难行得通，前些年Copy 2 China这样的模式还行得通，但这些年人们再也没有看到过一款靠抄袭的产品取得成功。

就夸克与考途App都涉足的搜索引擎业务而言，“内容为王”的趋势已愈发明显，因为移动时代内容被聚集在不同超级App中，用户的搜索行为也越来越碎片化，比如生活笔记看小红书，娱乐看抖音，购物上淘宝京东……对应的App都一定程度在消解搜索的入口地位。所以，百度发力百家号、收购YY、投资知乎等内容业务，以强化内容生态。而夸克、小红书们在不同垂直搜索领域大放异彩，也展现出了“内容的力量”。

夸克一面世就明确了年轻化战略，面向年轻人的使用场景，习惯偏好，价值取向等整合内容与服务生态，从学习工具、内容资料到高考志愿工具，逐渐成为服务于年轻人工作、生活和学习场景的智能助手。夸克在这一过程中的努力，绝对不只是产品功能的迭代升级，而是基于对年轻用户的深刻理解进行了大量的内容和服务布局，这显然不是抄袭产品、搬运题库就能复制成功的。

说得更大一些，互联网行业的野蛮生长阶段早已结束，相关法律法规日益健全，高质量增长已成为行业主旋律。不难观察到，存量经营时代企业最大的机会来自于深耕细作、精益求精，比如这些年数智化降本增效被企业倚重，再比如抓住细分人群的垂直场景做深做透成了大企业的共识。深耕细作，需要耐心，需要时间，需要投入，从无捷径可走。

欲速则不达，希望高途以及有着类似想法与做法的企业可以通过这次诉讼警醒，改变思路，回归正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这样才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