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空姐遇害案”发生后,引发出来的一系列事态令人瞠目结舌。先是网约车平台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后是公众号“二更食堂”的无底线行为遭到公众的一致讨伐,“抖音”“快手”事件之后,“流量经济”的伦理底线再一次遭到空前的拷问。

空姐深夜打顺风车途中遇害,或许不能因此将网约车一棍子打死,却也充分暴露了网约车平台的监管软肋。网约车平台为司机和乘客提供供需信息,起到居间服务的作用,表面看上去和传统出租车行业是有所区别的,但这并不代表网约车平台就不必担负保护消费者的义务。2016年11月,交通运输部、工信部、公安部、国家网信办等7部门发布了《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其中的第十六条规定,网约车平台公司承担承运人责任,应当保证运营安全,保障乘客合法权益。这意味着网约车平台其实是承运人,要对用户安全承担连带责任,至少应当严格承担起信息审核,监督把关的责任。然而,从案发后诸多媒体的爆料来看,相关的网约车平台对司机资料的真实性审核并不那么严格,并没有在线下进行严谨的调查考核。网约车侵害乘客事件的一再发生,与这种审核、监管上的疏漏不可分割。

至于自媒体“二更食堂”的那篇引发广泛声讨的文章,就更让人无法接受。文章完全不顾逝者的尊严与公众的感情,用极其低俗露骨的语言对逝者进行二次伤害,这绝对不是一时的措辞失当,它反映出的是当事人完全没有把生命的尊严、社会的伦常、观者的感受放在眼里,而是仅仅将这起惨剧作为一个迎合阴暗趣味、赚取眼球的热点,从这一点来看,“二更食堂”永久关闭完全是自取其咎。

网约车平台和自媒体公众号,两个并非同一领域的互联网平台却因为同一起事件栽了跟头,仔细想来也并非偶然。同样是“流量经济”的产物,一个漠视监管责任,一个作为食腐者消费死者的“人血馒头”,深层次的原因大概都在于,眼睛里都只有流量,只有利益。

5月11日,交通运输部网站发表评论文章称,一些网约车平台公司在发展壮大之后,不是将必要的社会责任扛在肩上,而是挖空心思地侵害司机和乘客利益。这些企业仅仅将网约车作为增加“流量”和“估值”的工具,没有把人民群众的获得感放在心上,只顾看投资人的脸色,不考虑乘客的感受与体验,也不考虑司机的客观需要。这篇文章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却道出了网约车平台种种乱象的深层原因。同样,我们也可以用这篇文章来解释“流量经济”中的更多乱象,一些互联网从业者不是将必要的社会责任扛在肩上,更没有把人民群众的获得感放在心上,而是仅仅将自己的产品作为吸引流量,招徕投资人的手段,为此不惜在网上传播低级趣味,挑动地域矛盾,乃至无底线地蹭热点,甚至消费“人血馒头”。这些企业的目标,究竟是为公众服务,还是仅仅为了融资圈钱,这才是问题的本质所在。

对用户负责,对社会负责,是每一家互联网企业都必须遵循的伦理底线,这当中不仅包括法律责任,更包括社会责任,决不能让利润压倒了担当,让流量淹没了操守。否则,一旦失去了公众的选择,再大的平台也终将轰然倒塌,再多的“10万+”,再大的投资人也于事无补。郑州“空姐遇害案”,再一次为互联网企业敲响了警钟。□ 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评论员 姚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