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天上没有星月,雨滴飘进窗户,一丝凉意渗透心扉。29岁的顾巾姗双臂环抱,木讷的望着窗外的黑。这时,5岁小女儿从睡梦中醒来,“妈妈,妈妈,我梦见爸爸了,他说他不要我了……”
顾巾姗回过神来,看着女儿脸上挂满泪珠,她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头,安慰道:“槿翎是世上最乖的宝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你乖乖睡觉,过两天等他忙完,妈妈带你去找他玩,好不好?”
“嗯。”女儿答应着,又沉沉睡去。
顾巾姗披件单薄的外衣来到窗边,任由雨滴飘打在脸上……想到半月前的事,她内心百感交集。
半月前,丈夫与她离婚了。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曾经待自己如珍如宝的丈夫为何会一反常态,向自己提出离婚——女儿他不要,一起买的房子他不要,他净身出户,高呼着……我要自由。
自由,多么可笑的借口啊!她与丈夫在同一个工厂上班,平时形影不离,若说有旁人插足这段婚姻,那是绝无可能的。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它理由能让丈夫决然的离开自己和女儿。
“唉!”顾巾姗长长的叹息一声。离婚后,丈夫就辞了工,搬出了这个家,并且还将钱全部给了她。临走时,丈夫恶狠狠的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对此,她一直迷糊着,一段婚姻就这样无缘无故结束了?她至今都不敢将这事告诉亲朋好友,直到昨日,一个同事说在一个廉价的出租房见着丈夫背影,好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苦笑,大致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现在,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前夫。
翌日,她寻着同事告诉她的地址,带着女儿去看望前夫,敲了无数声,前夫才将门打开。一门相隔,四目相对,她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落魄男子就是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他不修边幅,头发凌乱,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前夫田中耀愣了愣,冷漠道:“你来做什么,咱们现在没有关系了,快滚吧。”
顾巾姗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道:“女儿想你了,带她来看看你。”说完,不待田中耀阻止,便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屋。
屋里十分脏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顾巾姗捂着鼻子正想帮他收拾一下屋子,前夫田中耀突然吼道:“我这里脏臭关你什么事,都离婚了,还死皮赖脸的跑来做啥,滚啊!”
任顾巾姗脾气再好,对前夫的大呼小叫也有些吃不消,她强咽下要蹿出的怒火,看见女儿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的模样,努力使声音变得温和,说:“陪女儿一晚,明早我就带她走,就算我请求你。”
见前夫不再吭声,顾巾姗便叫来外卖,在压抑的气氛中吃过饭,顾巾姗就将自己关进另一间卧房,给前夫和女儿留下独处的时间。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似听见女儿在哭喊。待睁开眼时,她看见5岁女儿不停的的在说:“妈妈,快逃啊。”
“槿翎,怎么了,你不是跟爸爸一起睡的吗?爸爸呢?”
女儿摇着头,号啕大哭,拉着她来到前夫的卧室,指着那一个大木柜,抽噎道:“妈妈,爸爸让你带着我快逃啊,他自己被锁在木柜里了。”
”啥!”顾巾姗眉头直皱,现在已是半夜时分,木柜里传出的哀嚎声吵着左邻右舍怎么办,顿时,她不耐烦道:“田中耀,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把自己锁在木柜里做什么,你吓着女儿了知道吗?”
片刻后,木柜里面传出前夫虚弱的声音,“巾姗,快带着咱们的女儿逃啊,再晚就来不及了,我被邪灵附体,怕害了你们啊。”
“少给我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招!”顾巾姗向着木柜喘了几脚,没喘开,于是找来工具将木柜撬开了。这时,她看见前夫脸色苍白,蜷缩着身躯抽搐不停,痛得汗流浃背,还在有力无气的念着:“快逃啊,求你了……”
看见前夫的症状,她顿时明白了过来,慌张道:“你,你得的什么病?”不敢迟疑,她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后来,医生告诉顾巾姗,原来前夫在半月前就查出了早期癌,这下,前夫之前所有的反常举动她都想明白了。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前夫,顾巾姗握着他的手,哽咽道:“中耀,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生了病才决定和我离婚;是不是不想成为我的累赘,所以才决定搬出去自生自灭。你真的好傻啊,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若你没了,我们母女这辈子又怎能活得开心呢?”
田中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还是被你发现了,我只是觉得如果要治好这病,不但有风险还有可能倾家荡产,我不想看到你和女儿没房住,到时若病没治好,钱也花了,你和女儿又该怎么生活呢。唉……我也没自生自灭啊,我找了个偏方,正在试验呢……”
话未完,顾巾姗再也忍不住,哭得声泪俱下。擦干泪水,她抚摸着前夫憔悴的脸,显露从未有过的坚决——即使卖房借钱,我也必会将你的病治好。人生,还很漫长,只有你活着,才是我和女儿最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