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
行将消失的绝美老手艺
视点
主持词:老手艺是什么?它们是时光里的记忆符号。如今,随着社会的进步,很多小时候民间常见的传统老手艺正面临着失传。本期视点,记者带您走近那些行将消失的民间传统手艺。
●张宗明:凤冠帅盔巧手成
今年73岁的张宗明,时常会宅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里,花费上近十个小时甚至一天的时间,沉浸在制作戏曲头帽的道道工艺中,享受那份专属于手艺人的静谧时光。
一张略带硬度的黄板纸,在张宗明的巧手剪裁中,通过雕、刻、挖、嵌、堆、塑、染、绣、扎、贴、胶、漆等多种制作手法,历经制图、雕版、弹丝、硼纱,淋粉、贴金箔、点翠、成活等多重复杂工序,一顶令人惊叹的戏曲头帽方可成型。
戏曲头帽是戏曲演出道具中的一部分,是传统戏曲中演员所戴各种冠帽的通称。与脸谱一样,是识别戏曲角色的标签。由于造型复杂、立体感强,戏曲头帽只能依靠一双巧手去完成。
“从20岁做学徒开始,我做了53年的戏曲头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懂戏、了解戏。其次,因为每顶帽子都有其特定含义,做法也不尽相同,还得具备很好的美工美术功底和一定的文化底蕴,才能做出符合人物形象的戏曲头帽。” 张宗明说,不同戏剧人物的头帽有不同的要求,比如元帅盔,就有男帅盔、女帅盔、老帅盔、年轻帅盔等好几种,都有着不同的形式和含义。
制作戏曲头帽的手艺,可不是张宗明家传的手艺。1976年,古装戏剧恢复演出后,各地剧团古装戏剧头帽服饰奇缺。青春年少的他,带着儿时未泯的好奇心,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古装戏剧头帽服饰这门手艺。通过亲戚的介绍,他来到武汉拜戏服戏帽祖传制作名师唐诗珊为师,学习制作戏剧头帽。从此,他和戏曲头帽制作结下了不解之缘。
说起戏曲头帽制作技艺的明天,张宗明喜忧参半。忧的是,知音难觅、传人难求,他对戏服戏帽制作这门手艺的感情太深了,总是放不下这老本行。如今将过古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担心再过几年,盔帽这行当会失传了。喜的是,戏曲服饰盔帽制作技艺成功申报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让这门沉寂了数十年民间技艺有了“靠山”,有了拨开迷雾向前进的动力。(图/文 记者 赵天祥)
●吕玉林:油纸扇清风送爽
每天早上八点半左右,熊口镇赵脑社区里,吕玉林跟丈夫吕先发吃完早饭,就早早打开工作室大门,开始一天的制扇工作。吕玉林今年75岁,身体硬朗,十分健谈,她那一双刻满历史沧桑的手,粗糙有力,布满老茧。
从小时候帮父亲做扇子,到嫁人后开始独立做扇子,吕玉林每天基本扇不离手,这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吕玉林的制扇工作室就在卧室隔壁,不少半成品的扇子密密麻麻堆放在地上。
“别看这小小的油纸扇,讲究多着呢,从加工到制作完成起码经过三四十道工序才能制作出一把日晒不变色、纸不皱褶的油纸扇,而且每一道工序都是纯手工。”吕玉林说。
制作扇子的工具也很多,比如刮刀、蔑刀、锯子、毛刷、剪刀等。制作油纸扇的主要原材料有拷贝纸、白桦树、竹子、桐油等。
吕玉林介绍,先将白桦树用刀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用自制的简易木结构车床车成拇指粗细,这就是扇柄了。然后将竹子做成竹条,将竹条的表皮去掉后,再将竹条切成细片作为油纸扇骨架,骨架一般由28根细竹片组成。
紧接着,便是用削好的一根筷子粗细的竹条,穿过扇柄中间小孔作为扇肩,其长度约为扇面周长的一半。最后将细竹片下端用麻绳绑定在木把手上,然后用细绳分上、中、下三层依次将细竹片连缀起来,固定在扇肩两端,绷紧使扇肩弯成弓形,整个扇面与扇柄形成30度扇弧。
油纸扇骨架做好后,再将印好花草人物图案的拷贝纸铺在扇骨架上,里外各铺一张,用剪刀剪裁掉多余边角后,再用面粉调和好的胶糊均匀涂抹在扇面,晾干后再用毛笔给扇面花草人物图案涂上各种颜色,最后再给扇面刷上一层经熬制过的桐油,一把完整的油纸扇便完工了。
“油纸扇在以前可是很高级的扇子。”吕玉林告诉,那时候比较讲究的人才用油纸扇,质量轻又便于携带。
吕玉林去年跟丈夫一起做了1800多把油纸扇,她说:“一把油纸扇的零卖价5元、批发价3块,一把只能赚几毛钱,赚的都是辛苦钱,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这行,再过几年这门手艺恐怕就要失传了。”
另外,由于市场需求的下降和油纸扇手艺人的改行、老去,现在制作油纸扇的人越来越少。(图/文 记者 张 棣)
●李洋芳:麦贴画点“草”成金
眼下刚过麦收时节,麦秆除了粉碎还田,能做什么?在我市这位能人巧匠的手里,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经过十几道工序,让麦秆成为让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这位可以点“草”成金的民间艺术家便是潜江麦秆贴画非遗传承人李洋芳。
近日,记者来到市非遗中心三楼展厅,近距离观赏到了李洋芳的麦贴画。只见画面上的花鸟虫鱼层次分明、灵动优美,人物栩栩如生、肌理清晰,丝毫看不出麦秆的痕迹,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麦贴画制作首先要选料,材料要求十分严格,对麦秆的精细、色泽、薄厚等都有精细要求。”李洋芳说,一般都会选取麦秆第一节和第二节,再去掉头尾,留下中间较为匀称的部分。
然后的工序是制料,先用剪刀剖开,用玻璃块抛平,然后用硬纸壳打底,一片一片整齐贴好,做成“麦贴纸”。然后也是整个作画的最核心的部分,画好图样,进行层次和区块的划分,反复比对颜色、形状、层次和纹理,对麦贴纸进行雕刻、剪裁和粘贴。
“最繁复的工序是古代的头饰,动物的毛发等细小的元素。”李洋芳说,“像这个凤冠上面的圆点头饰,都是一颗一颗贴上去。动物的羽毛,每一片都要进行几百刀的刻画,一个纹理坏了,这片羽毛就作废,要重新做。这就是绣花功夫,没有极大的耐心搞不成。”创作起来,李洋芳经常一坐就是几小时,一件作品一般要一两个月。
在坚持传统手艺的同时,李洋芳还吸收了木雕的立体造型、刺绣的渐变等多种技艺长处,在载体上则与陶瓷、泥塑等结合,对传统麦贴画进行多维度的尝试创新。
正是这样不厌其烦的耐心、精益求精的匠心,让李洋芳的作品质量极高,不仅畅销北京、云南等地,单幅作品最高价格还卖到了10万元。
精美的画作也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来学习。“每年都有几百名学员学习,现在已经有十多名徒弟可以独立创作了。”李洋芳说,以后可以让徒弟进行一些小幅作品的创作。自己则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荷花、荷叶、船和人物等具有潜江水乡园林特色的创作中,将麦贴画这个非遗艺术更好地与潜江本土人文结合,更好地表达潜江文化。(图/文 记者 罗珊珊)
●龚恒昌:妙手生花有“甜蜜”
糖画,顾名思义,就是以糖做成的画,它亦糖亦画,可观可食,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传统民间手工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只需白糖些许、碳炉一架、熬糖的小锅一口、铜勺一只,便能在案板上绘出各色有趣鲜活的事物。
家住马昌湖社区的糖画艺人龚恒昌已经75岁了,从事糖画已经50多年了。5月23日中午,记者在园林一小校门口找到了龚师傅的糖画摊。吃完午饭后龚师傅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周边,只见车后面一头挑着箱子,一头挑着炉子,龚师傅卸下“家当”开始摆摊,炉子上放着一口小锅、一个简易箱子,上面有一个涵盖12生肖和多种图案的转盘,一边是一块大理石板。趁做准备的间隙记者了解到,只要天气晴好,他都会在不同的学校附近摆摊,节假日就去广场、公园等人多地方。“从家里骑车过来差不多要花二十几钟,车上的工具加起来有80多斤重。”龚师傅说,每天出门前得花一个小时的时间熬糖,一天要带上十几斤糖。熬过的糖稀凝固成一大块,把它敲碎,就可以存起来慢慢用了。
只见龚师傅用铁勺盛出少许化开的糖稀,从容地把糖稀倾倒在大理石板上,手腕一抖一提一顿一放,糖液洒下,几十秒钟,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随即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签,一个糖画作品就完成了。整个糖画的制作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做出的糖画线条柔美,晶莹透亮,实在让人不忍入嘴吃掉。
对糖画的坚持,让龚师傅技术越来越娴熟,也让他在时代的发展中不断创新。最开始,龚师傅主要制作十二生肖和传统的花鸟动物之类的糖画,根据市场需要,为小朋友制作灰太狼、喜洋洋、米老鼠、小猪佩奇等等当下流行的图案,龚师傅只要看一眼都会记住。“现在我已经能做200多种图形了。”龚恒昌介绍说。
如今,从事街头糖画手艺的人越来越少。“制作糖画需要一定的绘画功底,没有基础的话得学一年多,如果有天赋半年就可以学会。”龚师傅说,年轻人不太愿意学习这种技术。如今他年岁已大,制作糖画时不仅要耐得住火炉的高温,常年伏案久坐也让腰部落下病根。
“小孩子和年轻人喜欢糖画,能在人流多的地方摊位就好了。希望政府能够多给予民间工艺支持,使民间工艺有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这样才能更好的传承。”龚恒昌希望今后有更多的人关注这门手艺,让老手艺代代传下去,让我们的后代也能拥有和我们一样的甜蜜回忆。(图/文 记者 贺佳丽)
●简发贵:千锤百炼不言弃
通往原浩口镇农机厂的老胡同,十分僻静。走进厂房大院,办公楼、农机和农具车间、仓库、职工住宿区格局仍在,冷冷清清的旧厂房内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打铁声来自旧库房内的一个打铁铺,只有一个老铁匠——67岁的简发贵。简师傅的铁铺显得杂乱,门口一侧堆放着煤块,铁铺内有:鼓风机、炉灶、生铁墩,淬火用的水桶,两台机械弹簧锤,抛光机、砂轮机、钻机、磨刀石,熟铁原料等。
这是近日记者在原浩口农机厂铁铺见到的情景。老人头发银白,身体还算硬朗,下身围着一条防止溅火花的粗布围兜。“我在这个地方打铁有50多年了,家就住在后面,如今浩口街上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在打铁。”简师傅略显无奈地说。
人言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简师傅幼小家贫,15岁时跟着当铁匠的叔父一起打铁学艺,叔父在原浩口农机厂当职工。简师傅从学徒干起,为四邻八乡的人们打制锄头、镰刀、钉耙、锅铲、火钳、切菜刀、砍柴刀等生产生活用具。
“我后来还被评上了铁匠五级技师、技术员哩。”简师傅说,除干过两年钳工外,他一直在农具车间打铁,并担任车间主任十几年。1995年,浩口农机厂破产倒闭,他就开起了打铁铺。由于手艺精湛、吃苦耐劳,为人老实厚道,找简师傅打铁的人始终没有断过。
随着时代变迁,敲敲打打的铁器越来越难卖出去。打铁匠越来越少,学徒搭档也难找,简师傅只好改进一部分机器,如鼓风机、弹簧锤、抛光机等,一个人慢慢坚持。如今老伴儿女都住在城里,简师傅一个人在铁铺打铁,除每周日休息外,每天坚持打铁。
每天早晨,简师傅来到铁铺,选料,烧旺炉火,等到铁块由黑转红,火候正好,用铁钳迅速夹出敲打,叮叮当当……如此反复“千锤百炼”直至成型。
“本地加工企业找我打专用的杀鱼刀,一天打制四五把,而且长期要。一些手艺人找我打制各种刀具家业。还有找我磨刀的。”简师傅说,打制铁器赚不了几个钱,但他会坚持到底,直到抡不动铁锤为止。(图/文 记者 谢承威)
微 信 编 辑:杨 靖
值 班 主 编:关伯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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