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匠心致敬—致敬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谢师傅

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一个坐落在北京大学东门外,成府路边上的一个不算很大的院子。ABCD四个区域,是四栋高低不一的实验大楼。在这里面,千人规模的科研队伍夜以继日的奋战在科研的一线,不断的把我国的化学研究推向更高的水平。

向匠心致敬—致敬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谢师傅

然而,北大化学学院的发展和辉煌,离不开科研以外的各行各业的智慧和才能。而在学院工作了一辈子的谢师傅,就凭借着他的精湛的石英和玻璃仪器加工这一绝活,服务了化院几十年来的无数师生。

B区大楼是一个东西走向的狭长大楼,从走廊的一端可以一眼望见走廊远远的另一端。在大楼的一层,由于部分实验室被腾空或闲置,因而一层的走廊相比其他楼层来说显得空旷和安静了许多。谢师傅的工作室便在走廊东侧的尽头。沿着走廊向东,安静的空气中会慢慢浮现出一股火焰燃烧的独特气味,而这种气息,正是谢师傅兢兢业业,辛勤工作的最佳写照。

向匠心致敬—致敬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谢师傅

谢师傅是位老北京,白色汗衫和灰色长裤是他最喜爱的装扮。加之石英和玻璃的加工需要高温,因而单薄的汗衫更成了他钟爱的工作服,一年四季常伴左右。

推开谢师傅的屋门,屋内的陈列尽收眼底——外屋一个储物柜,一个圆形打磨盘;里屋一张书桌,一个工作台,仅此而已。陈设简单,所有的物件都上了年头,证明着谢师傅在学院已经走过的无数春秋。桌子上摆放着的石英管、玻璃瓶,形状各异,做工精湛,让人叹为观止,并且不乏一些结构复杂的仪器。这些仪器被安稳的摆放在桌前的木架子上,晶莹剔透,和桌边跳动的氧炔焰火苗一起,让整个工作室闪闪发光。

“你们的表达能力还需要提高提高啊。”谢师傅时常会这么友善的提醒我们。

和同学们打交道,是谢师傅的日常。一般来说,学院的同学会根据具体的实验要求,定制一些形状特异的石英或玻璃器件。由于具体的细节要求很多,需求量又很小,难以通过工厂加工定做,因此便来到玻璃室求助于谢师傅,手工打造出所需的器件。同学们一般通过图纸对所需的仪器进行描述,但由于玻璃制品一旦成型,很难再做细微的调整和修改,因此涉及到个别部件的形状或位置,谢师傅往往要在很多细节上反复确认,确保加工后的器件能够正常使用。

谢师傅的精湛手艺在他工作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工作台前有一个喷嘴,氧气和乙炔源源不断的从钢瓶被输送到这里,形成了提供工作高温的氧炔焰。工作台下的脚踏板可以控制氧气和燃气的流速,从而控制火焰的温度。谢师傅坐在火焰的喷嘴前,缓缓踩下脚踏板,原本像烛火一样的火苗由于燃气的流速的加快而变成笔锋一样尖锐的形状,颜色也由黄变蓝,同时发出剧烈的气体喷射的声音。这个时候,火焰的温度已经从数百变为了一千摄氏度以上,玻璃和石英会从常温下的晶莹剔透,转变为一千度时的金黄耀眼,同时熔化变软,易于加工。正是在这个温度下,软化的玻璃和石英像橡皮泥一样具有了粘性并且可以任意改变形状。从一个个简单的器件出发,平日里又硬又脆、无比娇贵的玻璃仪器,在谢师傅的手中辗转腾挪,像是做泥塑或是捏面人一般,转眼间便组成了复杂精巧又做工精细的玻璃仪器。单口瓶可以变成多口瓶,直型管可以变成U型管、Z型管,瓶子和瓶子可以通过复杂的管相互连接,不同直径、厚度的管也可以完美的连接成一个整体,整个过程令人叹为观止。为了防止高温熔化的玻璃发出的光伤害眼睛,工作时的谢师傅还会带上一个深色墨镜,让这位匠心独运的老人更增添了一些潇洒帅气。

向匠心致敬—致敬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谢师傅

“现在的玻璃仪器啊,质量远不如从前了。”偶尔,谢师傅也会在闲暇之余和我们聊起他干了一辈子的工作。

谢师傅年纪轻轻就进了学院,成为了玻璃室的员工。由于需要从玻璃厂购买玻璃配件,因而对于几十年来市场上流通的玻璃仪器的质量了然于胸。对自己的手艺精益求精,高标准严要求的谢师傅,对自己购买的原材料的质量也是百般挑剔。“当时还是改革开放前,玻璃厂的工人们对待自己加工的玻璃件都非常敬重。机床上给玻璃瓶加工磨口的金属零价,每磨8个瓶子一换,这是必须遵守的规定。每个瓶口磨好之后,都会有检验科的员工亲手用标准瓶塞去匹配,确保精确咬合,不出残次品。”回忆起年轻时的情况,谢师傅充满了自豪:“当时我用买到的零件加工的成品,我可以拍着胸脯说,保证没问题。”然而,紧接着话锋一转,“现在的玻璃厂,那个磨口的金属件,磨二三十个瓶子都不舍得更换,你想这一堆瓶子里,除了那最开始的8个以外,能有好东西嘛。检验科的工人们也只负责清点数目了。”正是因此,我们也经常听到谢师傅对学院的玻璃仪器的质量日渐不堪的惋惜——“你们啊,没有福气享受到质量上乘的玻璃仪器喽。”

“好多年轻老师我都不认识啦。”

在化学院工作了一辈子,谢师傅坦然:“就认识那些年纪大的老师了,剩下的都只知道名字,见了人也对不上号。”谢师傅脸上并没有遗憾或是抱怨,而是露出了慈祥和坦然的笑容。几十年来,化学院不断发展,师资力量日渐壮大,而与谢师傅打交道最多的,依然只有他工作之初时学院的那些老师,以及年轻老师一届届的学生们。临近退休的谢师傅也常常对我们说:“能用我这点时间和精力,给你们做出需要的、能用的仪器,就行啦。”

谢师傅

在学院工作的几十年里,谢师傅有过无数次下海的机会,但都被他一一拒绝。谢师傅,在他的工作室里为学院师生奉献了一辈子。希望他不再只是“走廊尽头玻璃室的”谢师傅,不再只是“玻璃仪器坏了找他修”的谢师傅,不再只是“只有年纪大一点的老师们才认识的”谢师傅。希望他的故事被我们更多的人所熟知,所传唱。他,是北大化院的老手艺人——谢师傅。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