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四代,盔头上的人生百味

本刊编辑:杨易俊 张杰

戏曲界历来有“南方服装,北方盔头”之说。盔头是戏剧行最重要的行头之一,指戏曲人物所戴的各种帽子。盔头的制作是一门艰深艺术,早年多为家族传承,至今北京、天津等地尚有多个老字号。在中国戏曲中,盔头起的不仅是装饰作用,更昭示着角色的身份、地位、个性、场合等特征。同样身份甚至同样角色,流派不同,所戴的盔头亦有不同,造型有差。

山西晋城高平的许保太就是这门非遗技艺的传承人。他出生于1949年,高平市寺庄镇北王庄人, “许氏盔头”家族的第三代传人。自爷爷辈起,如今,这项制作技艺已传承了160多年。

早在清朝时代,许家祖上就是做头盔道具的,一代一代传承至今(80年代),已经4代了。因许氏头盔道具美观大方工艺好、经久耐用质量高、口沿好、带上舒服,所以许氏头盔很受省内外各地演员和观众的欢迎。被誉为“上党梆子戏剧之乡”的山西高平,上党梆子名角儿辈出,而几乎所有名角都戴过“许氏盔头”。 “许氏盔头”亦成为山西乃至中国知名的老字号。

上党梆子名角儿、“梅花奖”得主吴国华(前排居中者)饰演肖太后的盔头装饰

盔头的制作成型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最普通的盔头也需要两三天。制作盔头的工艺非常复杂,需要很长时间来摸索窍门。需要将纸泡水再濎24小时,再打13层到16层褙子。基础材料做好后,再经过取样、打样、雕花、掐丝、扎边、刷胶、沥粉、油漆、贴金箔、上色、串珠等组合定型后,还要反复贴白金或黄金,刷清漆多次,共需要40多道工序。

这些工序中,像绒球、珠串、吊穗等大部分工艺都要自己动手做,要求较高。做盔头的主要原料是纸,传统做盔头用的都是纸袼褙,而“许氏盔头”则是用高平当地的麻纸。“戏剧不像电影、电视可以分割镜头,演员在台上戴盔头一站就是两小时,太重了演员累;太轻了,有可能意外掉落。箍不合适,影响表演效果,特别是遇到摇翎子的戏,一半是演员功夫,一半要看盔头”。

许保太告诉我们,他负责雕花、扎边等力气活儿,老伴儿则负责画样、掐丝、刷胶等细致活儿。“制作过程中,使用的胶水和布料也十分讲究,贴布料、贴金箔的时候,要看火候,贴早了没有亮度,贴晚了又粘不牢靠。”许保太表示,制作戏剧盔头是个功夫活儿,还需要有一定的绘画功底,对色彩搭配有所了解。许保太一辈子都在研究盔头制作的各种细节,迄今会做包括太师帽、帅盔、龙凤冠等百余种戏剧盔头。

对于不同地域、不同头盔的技艺,他也门清。“就说王帽,京货洋气,制作流程简单不复杂;河南货不讲究,不上龙头;上党戏黄色多,多龙纹。西路货讲究,京货大气。”他说的西路货是指上海、苏州一带剧团,京指北京一带。除了盔头,他还能做很多戏剧道具:龙头拐杖、狗头铡、宫娥扇……

在不足10平方米的灰暗老旧房间里,许家的老旧柜顶上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纸箱,箱子里存放着几个广告纸折叠的大小不一的信封,打开来,是不同样式的盔头的底图,上面标识着盔头名称,并注明大号、中号、小号字样。这便是许保太家的传家宝。

为了这项非遗手艺不失传,许保太的儿子许有义和儿媳将成为这门手艺的第四代传人。许保太对儿子媳妇的要求很高。单说绒球的制作,看着简单,儿媳练习了三五年才能上手。“挑丝,要选上好的,反复洗涤,将丝的浆性洗掉;染色,要求色泽均匀;成形,要按规定长度剪断,在蒸汽的熏蒸下,使他们变的蓬松,反复修剪,最终根根直立,戏剧演员在台上才能流光溢彩”。

现在仅靠“言传”是不行的了,还得再手把手的“身教”中慢慢体悟,慢慢琢磨。“很多时候,我都是‘心到手不到’,别看二老眼睛昏花,但那种手感、准确度,我们这些年轻的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有这本事呢。许有义笑着说!

其实,只要看看许保太居住的环境,便可以判断出,戏剧盔头的制作并没有带给他优渥的生活。正像许许多多传统手工艺技一样,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手艺已经渐渐式微,需求越来越小众化。唯一支撑的,可能只是血脉遗传、家族责任、个人爱好,亦或是手艺已经融入生活,成为习惯。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通过许家4代人对戏剧盔头的精益求精,对手工技艺的专研传承。在1982年,就曾有27家剧团订制;1983年第2期《农民画报》,封二也介绍了许氏盔头的制作技艺;2013年许保太被评为市级非遗技艺传承人;2017年11月山西卫视《新闻午报》详细的介绍了许氏盔头;2018年,在第十八届中国世纪大采风年度人物总结表彰大会暨CCTV电视人物颁奖盛典中,许太保先生被评为“中国当代诚信风采人物”。获得了由中国世纪大采风组委会、北京中央电视台、 CCTV《智慧中国》栏目组颁发的荣誉证书和奖牌。

中国世纪大采风活动,是响应中央领导同志的号召,在时任中国文联党组书记高占祥同志的倡导下,由中国文联、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报道文学学会、世界华侨华人社团联合总会、中国新闻文化促进会、中国城乡发展国际交流协会、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中国艺术摄影学会等单位共同发起,由北京世纪采风文化中心承办并开展的“中国世纪大采风”活动。2000年启动,时至今日已成功开办18届。

闲暇时,许保太常常拿出一箱箱戏剧盔头底图反复赏玩,他触摸到的可能不只是各具灵性的图样,有历史的风烟、手艺的温度,还有一些关于收集的故事,关于家族的历史。而他的后人,将要讲述的是一段关于传承和发展的故事。

跟随社会的发展,现如今已进入信息网络化时代。许氏盔头也跟上时代的步伐,开发了非实用的观赏摆饰件;通过开实体店和互联网等渠道打开销路,让更多人了解这项传统工艺。“如果有人感兴趣也可前来学习,和我们一起传承这项传统技艺”许保太期望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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