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极·侣行》第十二集：生者与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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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传统中，逝者躯体在灵堂停放数天后必须下葬。我们相信，只有将逝者葬入墓中，魂魄才能得到安宁，俗称入土为安。

但在印尼苏拉威西岛上，名为托拉查族的土著族群迄今守着古老的殡葬习俗：

人死之后，亲眷会把经过防腐的遗体停放在家中，其间会陪他们说话、进餐等一如生前，并尽心筹备葬礼。到葬礼结束后，才会让亲人入土。

张昕宇、梁红就目睹了这样一场盛大的葬礼。

一位老者刚离世，由于其家中财力尚可，一周内就买齐了葬礼上必备的水牛等祭祀品，因此他的遗体并没有在家中停留多久。

对托拉查人来说，肉身之死并不是一个突如其来、前缘断绝的事件。他们把死亡视为缓缓展开的漫长人生路上的一步而已。

已逝的亲人会被留在家里照顾数周、数月乃至数年，在此期间去筹葬礼所需的金钱。

在葬礼前，托拉查人叫逝者“生病的人”或“睡着的人”，因为他们认为下葬才代表逝者真正离去。

而逝者的遗体会被摆在峭壁上的大石洞，直到葬礼结束。

最盛大的送葬仪式要持续一个礼拜，在世界各地开枝散叶的家族成员也要还乡。

当远方而来的送葬车队——上百辆摩托车、汽车浩荡进城时，交通会堵塞到连救护车或警察都挤不过去的地步。

在这个地方，死重于生。

葬礼的第一步是杀牛。

托拉查人相信，水牛在阴世间扮演着主要角色，它能指引逝者的灵魂去天堂。葬礼上的水牛越多，逝者灵魂的天堂之路就会越顺畅。

托拉查人以狩猎耕作为生，水牛与他们的生活关系密切，身价可达5000美金，因此一场葬礼通常耗资不菲。

张昕宇梁红参与的这场葬礼上，家属准备了7头水牛。宰杀好的水牛肉会分给参加葬礼的众人。

葬礼上会专有一个下午，让亲朋好友们分批，以唱歌或写悼文的方式表达自己对逝者的祝愿。

葬礼结束前，棺材会被装入早已扎好的小房子里。大家伙儿抬起小房子，后面还有座小房子，里面通常坐着逝者的遗孀。

这两座小房子会被抬着绕村一周。路上人们保持着颠动——在他们看来，逝者此时仍未离去。

托拉查人下葬的地点通常是他们生前最常待着的地点或死亡的地点，而这场葬礼的主人则要葬入家族墓地中。

绕村外一圈回来后，大家不停颠动棺材，将逝者送入了墓地中。

直至此时，葬礼结束，他的灵魂才被认为真正死去。

虽然托拉查人的葬礼更像一场盛大的狂欢，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漠视生命。

托拉查人遇到危及生命的疾患时并不排斥医疗，当亲爱的人死去也并不能免于悲恸。

但他们不仅绝不逃避，还几乎每个人都把丧事当做生活的中心。

他们相信，人死并不等于消灭，与在世亲人的联系于死后长期存在。

在这里，人们与逝者的连接常常也不因坟墓而断：北托拉查县有些居民会每隔一段时间把亲人的尸身从墓中取出，换上新的寿衣。

张昕宇、梁红去到了当地一户人家中，这家的爸爸和叔父刚去世四个月，尸体停在家中，被植物和布条包裹起来。

女主人说，自己喝水时，也会顺手给他们倒一杯。房间一角甚至还放着一个供他们使用的痰盂。

他们相信，照顾好遗体是会福泽后代的事情。

我们想起来，在那天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在聊天、欢笑，没有强烈的悲伤感。

在托拉查人看来，生死之间相隔的不是一堵坚壁，而是一层纱网；身死而灵性不灭，只不过换了一种联系。

苏拉威西的托拉查人，这辈子只有生离，不作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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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极·侣行》第十二集：生者与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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