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仕美，一位双目失明的农村妇女。18 年来，她用嘴一口一口地喂食着脑瘫的儿子，一刻也不曾离开。

有人曾劝她放弃。她也曾有过放弃年头，但一看到儿子兴奋的表情，又坚定了决心。她说：他是我的儿，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他的。

现在，她照顾瘫痪儿子、操持家务的同时，养了一大群鸡、鹅，还打算贷款养猪。

失明农妇 憧憬过田园生活

53 岁的曹仕美，家住纳雍县文昌街道大屯社区板房组。这是一个开门见山的寨子，只有几户人家，进出都要翻好几道山坡。

曹仕美是个不幸的女人。3 岁时，因为生病没有及时救治，导致两只眼睛逐渐失明。

但这个女娃不认输。从跌跌撞撞 " 抹黑 " 走路开始，一点点学会照顾自己、帮做家务。" 我觉得，很多事情，我都能做。" 她说，自己双目失明了，但不能给家人添太多麻烦。

后来，经人介绍，曹仕美嫁到板房组的李龙兴家。比她大 19 岁的李龙兴，6 岁在山上听到因野兽吼叫慌张赶路时，摔坏了腿，只能靠拐棍支撑着勉强 " 走 " 路。

一个失明，一个瘸腿，都是苦命的人。但在曹仕美看来，以他们的身体条件，这种组合很好。" 我能走路、能做家务，他走不了远路，但有双眼。" 她说，对婚后的生活，她也曾有过 " 田园生活 " 的憧憬——修栋新房、养群鸡鸭，再生对儿女。

十八年不弃 嘴对嘴喂食儿子

曹仕美努力着，向着她憧憬生活靠近——她先后生下了三个儿女。

儿子在三个子女中，排行最小。在他两岁时，曹仕美感觉到了异常：孩子还不能说话，也不会走路，连坐起来都不行。

曹仕美和李龙兴背着儿子，搀扶着爬过一道道山坡，到县城去给儿子看病。但最后 " 脑瘫 " 的诊断结果，击碎了他们所有的梦想。" 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没了。" 曹仕美说，她哭晕倒在医院的走廊上，丈夫也半天不说一句话。

哭够了，曹仕美拒绝了好心人把孩子带去省外福利院抚养的美意，背着儿子，拉着丈夫的衣角，走回了板房组的老屋。

" 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的儿子，怎么舍得送出去。" 她说，就是再苦、再难，也要养活儿子。

一家三口

回到家，瘸腿的李龙兴在房前屋后种点菜，有时到附近去做点轻体力的零活。曹仕美留在家里，肩负起照顾三个儿女的全部担子——做饭、提水、洗衣，甚至养鸡、喂鹅，一样都没拉下。

儿子不能端碗吃饭、端杯喝水，需要一口一口地喂。眼睛看不见，曹仕美没法用小勺子喂儿子。于是，她想到嘴对嘴喂食——摸索着把儿子弄到自己胳膊弯里斜躺，然后又用手摸到儿子嘴巴位置，将衔到自己口中的水或食物，嘴对嘴地喂给儿子。

嘴对嘴喂食儿子，曹仕美 18 年从未间断。

曹仕美说，她也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当时，晚上听到儿子的哭声，或是儿子听到父亲讲摔断腿时学野兽吼叫的兴奋，她又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放弃。" 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能少了他一口。" 她说。

逆境中的女人 想养群鸡鸭和猪

6 月 21 日，记者走进板房组时，曹仕美和李龙兴正在家门口，看着一群半大的鸡争抢着食物。

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已成年并远嫁他方，过年时才回来看看。

见有客人来，曹仕美转身进屋，打开厨房门，快步走进去搬凳子，动作麻利，很难看出她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 这么多年，都摸熟了，只要东西不动位置，我就能拿得到。" 曹仕美说。

母子之手

门口啄食的鸡，有 50 多只，都是曹仕美自家的母鸡孵出的。喂鸡的包谷，是李龙兴每隔一段时间，瘸着腿到县城买回来的。" 有十多只是下蛋的母鸡，昨天还捡了 10 多个鸡蛋。" 她说，家里积攒了 60 多个鸡蛋，过几天会有人来买，每个一块钱。

曹仕美说，要不是眼睛看不见，这个家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政府帮我们修了房，还发各种补贴，我不想再给政府添麻烦。" 她说，养群鸡，再喂头猪，这样就能多点收入了。

黄昏时的屋里，火炉上的蒸饭的饭甑冒着热气。曹仕美在客厅、厨房间走来走去，一会儿给饭翻甄，一会又从厨房里舀水来给锅里加水，一会又去抱着儿子嘴对嘴喂水。

躺在火炉边床上的儿子，偶尔发出 " 嗯嗯 " 声。" 他这是在给你们打招呼呢。" 曹仕美说，儿子不能说话，但心里清楚，还喜欢看电视。

谈到孩子的未来，这位坚强的女人情绪失控，哭泣起来，但很快又止住，把话题绕开：前几天，我说要贷款养猪，政府干部已送了 1000 块钱来，等过几天我们就去买猪仔了。

" 等过年再来，我给你们薰腊肉、薰香肠。" 曹仕美说。

贵阳晚报全媒体记者 黄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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