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北京。百度CEO李彦宏站在AI开发者大会的舞台上，少有的幽默了一把：

“我们过去吹得牛到底在这个月能不能实现呢？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百度和金龙客车合作的第100辆“阿波龙”小巴下线，其被视为全球首款实现量产的L4级别无人自动驾驶汽车。而阿波龙正是今年百度AI开发者大会的最大主角。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的确值得李彦宏炫耀一下。从2013年启动无人驾驶汽车计划至今，5年以来，经历了各种争议和磨难，甚至遭受行业负面事件的不断冲击，今年年初还有人担心百度在今年7月份无法实现量产。但千难万难，正如李彦宏所言：“造车和写PPT不一样，造车经常会有延迟交付。但是今天，我们过去吹的牛实现了！”

从今往后，除了马云那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应该再加上李彦宏语录：“牛还是要吹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百年前，6000多个零件“攒”起来的量产汽车下线，驾驶位上的方向盘是核心零件，没有它，车就失去了意义。一百年后，人们开始想象拆掉“方向盘”，对于很多人来说，早期这是是个很疯狂的想法。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百度让其实现了。

人工智能的技术突破加速了这一进程，但从商业角度而言，要想让一门前沿科技从实验室走向市场，是一件需要冒很大风险的决策，尤其对于百度这样从未涉足汽车行业的互联网公司而言。

关于这场发布会的细节，已经有很多公开信息，社长选择了两个视角：第一，百度的“方向盘革命”有了突破性进展，并要进行到底；第二，百度的AI战略提出了更高的价值观，或者说纲领，AI技术正在从冷冰冰的技术向有温度的社会价值升华。

百度找准了“场景”

行业将自动驾驶分为L1、L2、L3、L4四个等级，当全球老牌车企集中在前三个级别上的推进时，百度选择了难度系数最大的L4，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对于普通用户而言，看到的知识一辆没有方向盘、刹车和油门的汽车，但对于企业而言，确实对技术、产品、应用场景、资本、政策、利益博弈等综合能力的考验。Uber、特斯拉、谷歌等无人驾驶汽车不断爆出事故，连李彦宏去年参加第一届AI开发者大会乘坐的百度无人驾驶汽车也惨遭罚单，如果算上乐视造车，这个行业太多的“坑”摆在百度们面前。

但无论如何，人工智能经过两年的大肆宣扬，2018年已经全面进入商用化阶段，否则难以支撑前期庞大的资本泡沫，李彦宏也将今年称为“自动驾驶产品元年”。也就是说，无论是AI+安防，还是AI+零售，直至难度最大自动驾驶，都必须落地了。但不同于家居、安防等显而易见的AI应用场景，无人驾驶汽车的复杂度和对安全性的要求，市场从一开始对其的场景应用就期待过高，认为可以在开放的公路上进行驾驶。

但从百度此次量产的“阿波龙”投放场景来看，选择了相对封闭的特定场景。据李彦宏介绍，“阿波龙”已经发往了各个地方，包括北京、广州、深圳、平潭、雄安，还有日本的东京。我也打听了一下日本东京是什么情况，他们说是和软银的合作，要把“阿波龙”放到核电站的园区里用于接驳，也要放到老年人的社区里用于老年人的接送。

百度同时发布了另一个场景下的产品——无人驾驶货车“新石器”，同样针对一个细分领域的应用。不远的将来，百度还将实现更多场景下的落地，会在公园变成扫地车，在农田里变成插秧的车，变成摘果子的车，在小区里变成运人的车......

我们撇开那些激进的理想主义声音，百度能够量产，并将其在一些特定环境下运营，已经是突破性的一步。自动驾驶不是请客吃饭，尤其在商业领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步步为营。特定场景下的环境相对稳定，对于初期的无人驾驶汽车要求相对较低，较为容易落地。

如果说这是第一层意义，那么第二层就在于，全国乃至全球各地特定区域的运营将为百度带来源源不断的数据。众所周知，大数据是AI的基础，再厉害的AI技术，如若没有数据都是空中楼阁。包括百度在内，所有宣扬自己拥有大数据的平台，其实在早期都缺乏无人驾驶汽车的实际数据，这是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显然，现在无人驾驶领域的第一只“鸡”出现了，未来将源源不断的下蛋（数据），进而优化自动驾驶技术。这对于整个自动驾驶产业而言，都意义重大。

不得不说，“阿波龙”和“新石器”的量产应用，体现出了百度在自动驾驶方面务实的一面，哪怕外界无人质疑和追捧，依然遵循着技术和商业逻辑，逐步推进，在关键的落地环节中，百度找准了场景。

阿姆斯特朗曾说：“我个人的一小步，确实人类迈出的一大步。”但这一小步的背后，也是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公司多年如一日才迈出的。李彦宏称，近七八年，百度每年营收的15%左右投入AI技术中。如此估算，近七八年，百度投入超过500亿元。

回顾整个路径，百度虽然走过一些弯路，但是其基本保持了一个稳定的节奏。从早期的技术关注，再到战略制定；从延揽人才资本投入；再从技术产品化尝试、技术能力开放，到现在的阿波龙下线，场景选择，基本没有踏空。

为了推动整个无人驾驶产业的发展，去年百度推出阿波罗计划和平台，此次发布会上，推出阿波罗3.0版本，一年之内，代码已经长了6倍，到了2万个左右的代码。并且称，此次量产的阿波龙，代码量也远远超过现有平台数量，也意味着，未来，百度将开放越来越多的源代码给开发者们。

从这个角度而言，再加上阿波龙和新石器的量产运营，百度将在自动驾驶这条路上“走到黑”。

重新定义AI价值

自动驾驶汽车是百度AI战略的风向标和排头兵，但不是唯一。如果说之前，百度更多强调技术和商业化愿景，那么，此次发布会上，李彦宏从更高的社会价值层面重新定义了AI。

他说，二十年前，当互联网刚刚兴起的时候，有一个词叫做“数字鸿沟”，讲的是那些有条件上网接触互联网和人和那些没有条件上网接触互联网的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百度成立十八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想填平这样的鸿沟。所以我们一直说，我们要让人们最平等、便捷地获取信息。今天，平等、便捷获取信息这样的理想已经基本实现，但是摆在AI面前的这“智能鸿沟”也越来越拉大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AI时代，“智能鸿沟”我们该怎么去解决，怎么去填平呢？”

“百度的答案就是，我们要通过数据、算力和算法的不断替代和不断开放来填平这样的鸿沟，让每一个开发者能够接触到全球最先进的AI技术，让每一个公司、每一个企业都能够很方便地使用这些最先进的AI能力。”

看似形而上，但对于一项孤注一掷的事业而言，这样纲领性的东西至关重要，它是整个战略的灵魂，能够让百度的AI商业化路径更加清晰。

从发布会的信息来看，百度从两个维度试图展现这一价值。其邀请了西藏林芝的一位医生，运用AI做虫卵检测。背后想表达的一层意思即，在边区和内地医疗条件存在巨大差异的情况下，AI部分区域，可以很好的弥补这种差距。

另一方面，即百度的开放战略。阿波罗如此，百度大脑亦如此。而开放意味着将惠及更多的开发者，更多的产业和更多的场景。

李彦宏给出了一些指标，从去年百度世界大会开始，以此作为一个基数来看的话，无论是语音方面的调用量，视觉方面的调用量，以及自然语言处理方面的调用量，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有了飞速的发展，有了爆发式的增长。与此同时，每天活跃的开发者数量也发生了非常快的变化或者说是增长。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过去讲“用电量”是衡量一个经济是否繁荣、是否健康的指标，今后我们可以用“用脑量”来衡量一个行业智能化的程度，当然这个用脑量也包括使用开发者人的数目。开发者所属的行业其实遍及了几乎所有我们想到的行业，从文化娱乐到企业服务，到教育培训、金融、交通物流、智能硬件、生活服务等等各个方面，都有我们的AI开放能力。也正是因为开源和开放，AI正在渗透到经济和社会的毛细血管当中。

百度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而无人驾驶汽车量产运营的实现成为里程碑的一件大事，反过来证明了百度过去几年战略选择和路径的正确，并且重新定义了AI的价值，让整个人工智能战略有方向可参考。

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AI依然处于早期阶段，百度能否继续领航，就要看今天定下规矩，未来是否能够继续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