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之道,高通之术

17世纪,法国财政大臣柯尔贝形象地将征税比喻成拔鹅毛:“征税的艺术就像从鹅身上拔毛,既要多拔鹅毛,又要少让鹅叫。”在征税者眼里,纳税者就是提供鹅毛的鹅,征税者要拔毛,没有必要征求鹅的同意,鹅是不能拒绝的。

拔鹅毛的高通税

然鹅,苹果“嘎”的一声痛叫刺破了知识产权的价值天空,随后在一份声明中谴责道:“高通的非法经营行为正在损害苹果和整个行业”,“实际上是在对苹果的创新征税”,并称不应该给与高通无关的技术突破付费。

苹果向来不惧专利之争,2011年指责三星Galaxy侵犯了iPhone用户界面、基本设计以及几项专利,七年来,循环往复进行着专利缠斗式鏖战,但最终和解的结果是三星支付给苹果5.39亿美元赔款,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一波下去,一波又起。2017年苹果向高通提起诉讼,但苹果与高通之间的芯片专利之争,可能会让iPhone陷入危险之中。因为高通试图禁止苹果得设备包括英特尔技术支持的iPhone7和iPhone7Plus7,以及部分iPad。甚至表示,如果苹果侵犯了高通的技术专利,禁令可能会扩大到苹果未来iphone。

虽然,苹果发明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移动端64位处理器”,但第三方网络连接芯片,自iPhone4S以来始终由高通公司提供。据美媒报道,苹果通过多年谈判将iPhone所缴纳的高通税已降至每部手机十几美元,但依然需要每年向高通支付约20亿美元专利费。

因为也只有高通的调制解调器处理数据,才令iphone体验流畅无比,达到软硬件完美融合的境地。问题在于,苹果指控高通在iPhone设备所使用的调制解调器芯片专利使用费计算公式,认为只应该支付使用高通连网芯片的费用,而不是按照整个设备价值付费。

自2018年开始,苹果彻底弃高通采购基带芯片,将iPhone调制解调器芯片的50%的订单,从高通转移到英特尔,也会选联发科作为iPhone调制解调器供应商。

这足以说明,如果一次拔毛太多,鹅会因疼痛而激烈抗议甚至试图逃走;如果为得到全部鹅毛把鹅杀死,则难以持续得到鹅毛。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鹅的容忍范围之内每次少拔一些毛。如此可取之不尽,拔之不竭。

事实上,苹果只是高通眼里的一只大白鹅而已。

一以贯之的苹果税

在智能手机领域,普通消费者可能会比较关注高通骁龙芯片的处理能力,以及迭代所展现出的测试性能,但基本都漠视高通税,这可是高通向全球所有智能手机厂商征税的技术标准税,苹果、三星、华为、小米、vivo、oppo、HTC、GooglePixel、诺基亚、黑莓等概莫例外,雁过拔毛。

或许自视甚高的苹果被征收高通税的恶气一直没地方出,而在2017年6月发布新版AppStore审核规定,称通过虚拟货币的打赏,应当被视为应用内购买,苹果将从中提取30%的分成,必须走苹果支付渠道,业内称为谓缴“苹果税”。

当时,诸多平台考虑到苹果在ios系统的统领地位,国内第三方应用开发者大多选择接受这一霸王条款。知乎、映客、陌陌、今日头条等纷纷调整了打赏规则和用户打赏的支付方式。

苹果这一举措引起了中国互联网强烈的舆论反击,微信和苹果之间的矛盾直接公开化,一度引发了关于“微信和苹果你会选择谁的”重大讨论,部分主流媒体纷纷发文批驳苹果的野蛮和霸道。后来,微信取消ios系统赞赏功能而收尾,但其他软件大多屈服,乖乖地给苹果缴税。

“30%的苹果税,可能中国税务局都不敢这么狠。”

当然,中国市场可以没有苹果,但苹果不能没有中国市场。在打赏分成这件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苹果不尴不尬地悄悄改变了立场。

在iPhoneX发布时,对AppStore审核政策进行了修改,宣布取消对第三方应用打赏抽成的“苹果税”。对于第三方应用中个人对个人的打赏,网络打赏属于用户自愿性质的付费,苹果将不再抽取30%的分成。同时,要求第三方应用开发商也不能从个人对个人的打赏中抽成。于是,微信快速做出回应,公众号的原创作者可以直接获得赞赏收入。

如果说苹果是一家收苹果税的伟大公司,那么腾讯则是一家收创业税的伟大公司,前者因iOS系统而活着是为了改变世界,后者因掌控流量通道而连接你我未来。虽然都是为了活着,但收税公司活得不同。

苹果与高通的道术

也许可套用拿破仑的话说,不想征收公司税的公司不是好公司,但这却是一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高质量发展蓝途。不妨分别分析一下苹果与高通的发展模式。

从2003年苹果推出iTunes,从iPod匹配音乐平台,再到成为iPod、iPhone、iPad管理与创新枢纽;从2008年推出AppStore,从iPhone+AppStore组合,再到Tunes无缝对接使得iPhone成功颠覆了手机产业。

由此,苹果开创了全新的商业模式——将硬件、软件和互联网服务融为一体,不仅创新改变了音乐播放器产业和音乐唱片产业,而且实现了iPhone融合手机、相机、音乐播放器、掌上电脑、通讯和数码终端功能,关键是把新技术和卓越的商业模式结合了起来。

苹果极有可能成为美股第一个破万亿市值的科技公司,新增收入拥有核心技术塑造的生态系统带来,从Appstore开发者商店到付费阅读,可以说是创新复利,就iOS经济圈产品的累计在2107年创收已达到9800亿美元。根本原因是ios操作系统恰如项链中的一以贯之的线,其他科技产品则如一颗颗被串起来的珍珠。

如果说购买电脑(PC)有个考虑的英特尔因素,那么购买智能手机恐怕不会漏掉高通骁龙芯片,这就是为什么有关5G投票事件后被热炒,“喝汤时投华为,吃肉时站高通”的联想,因投机而背负骂名。

高通是全球最大移动芯片供应商,为智能手机和蜂窝网络的连接创造了大部分技术基本标准,核心业务有三部分构成:一是QCT,即高通半导体业务,主要产品是骁龙系列芯片及相关解决方案;二是QTL,即高通技术许可业务,主要是从厂商出货设备中收取5%左右专利非,俗称高通税;三是QSI,即高通战略投资业务,主要为高通新业务方向做战略储备,确保未来增长潜力。已全资收购Atheros、CSR等,正在以440亿美元邀约收购恩智浦等。

高通凭借13万项专利的技术积累,一度被称之为躺着数钱的公司。因其商业模式比较特殊,除向厂商出售骁龙芯片系列产品收取费用,还需要按手机整机售价抽取5%的分成,以至于全球所有厂商都无法饶开高通税。不过,如果购买高通处理芯片和基带芯片,可享受专利授权费的优惠。

在2017年度的高通财报中,芯片带动的QTC业务占总营收的72%,但净利润最多的则是QTL业务(授权和专利收入),约占总利润的2/3。随着苹果去高通化速度越来越快,三星也将弃用高通而采用自研猎户座芯片,但高通并未坐以待毙,而是襄助oppo、vivo、华为等推出高端旗舰手机,不仅领袖中国智能手机市场,而且对欧洲市场成功商业布局。

目前,高通极其迫切地希望完成440亿美元收购恩智浦的交易,以消除交易对市场竞争产生的不利影响,扩大自己的未来芯片业务版图。

固然高通还在继续向苹果征收高通税,苹果也通过iso向开发者征收苹果税,但都说明了美国高科技公司在商业化征途上大放异彩的强力作为。只不过,苹果公司之所以可以凭借苹果软硬件完美融合,核心秘密在iOS操作系统,而高通之所以能够科技与商业互融,核心秘密在掌握着通信技术迭代标准。

总的来看,苹果市值近万亿美元,而高通市值不足1000亿美元,说明苹果是名副其实的盘踞在通信数码终端的行业龙头,而高通充其量是移动通信核心技术标准领域的龙头。细分龙头基本是战术导出战略,高通表现在不断强化迭代技术标准;行业龙头品牌则是战略指导战术,苹果表现在可持续巩固ios产品经济圈,强大的生态平台奠定苹果帝国的胜局。

苹果之道,高通之术,从中可以管见美国的高科技与商业化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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