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下午，雨过天晴，我们来到桑科草原深处的牧场，这是真正的牧场。站在牧场远远地看去，一个个散落的白帐篷映入眼帘，仿佛散落的珍珠，非常美丽。旦知吉的妈妈站在自家帐篷门口，她弟弟躲在妈妈身后，探着小脑袋。看到我们以后，旦知吉妈妈快步走过来，把我们迎进帐篷。帐篷中间摆放的炉子烧得很旺，里面还摆放着一个小冰柜、几张桌子和一些锅碗。进入帐篷后，旦知吉的爸爸把揣在藏袍里的水果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那是我们去桑科新村参观他们家的时候送给他们的礼物。

我们把印有兰州大学标志的卡套、钥匙扣等礼物送给旦知吉，并给她讲每一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旦知吉听得格外认真，一直把钥匙扣握在手里。李晓灵老师鼓励旦知吉好好学习，以后就可以来兰州大学读书，旦知吉有些期待但又小声地说：“兰州大学是非常好的学校，我会好好努力的。”旦知吉喜欢读书，喜欢英语，学习成绩也不错。她说：“我想上大学，以后工作了赚钱养阿爸阿妈。”

旦知吉今年刚刚初中毕业。按照国家的政策，初中生可以考中专，中专生的学费是免的，读完中专可以继续读大专。但是旦知吉没有考中专，她说：“我考上高中了，我不想上中专，我想上大学。”我们问她如果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姑父边用手比划，边笑着说了一句藏语。听罢，旦知吉低着头笑，不说话。我们好奇地问旦知吉姑父说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说：“姑父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去挤牛奶。”

旦知吉有两个姐姐，大姐在兰州现代职业技术学院学习旅游管理。她从手机里找出大姐的照片给我们看，照片里大姐坐在绿草坪上，黑色长裤，白色运动鞋，一副青春靓丽的模样。爸爸说：“如果姐姐能在兰州找到很好的工作，也愿意让她留在兰州。”旦知吉的二姐只上到小学，十六七岁时就结婚了。旦知吉说：“二姐以前不喜欢上学，就和妈妈一起在牧场干活。她和妈妈一样，一年中有近半年的时间都待在牧场，每天5点多起床挤牛奶，挤完牛奶后去牧场捡牛粪，中午很少能够休息。

旦知吉也很喜欢待在牧场和妈妈一起挤牛奶、做牛粪，但她更想努力读书，和大姐一样去上大学。她家有200多只羊，40多头牛，每年大概能有一两万元的收入。虽然收入不多，爸爸还是想让家里的孩子多读书，只要孩子愿意，能读到哪儿，就让他们上到哪儿。旦知吉说镇上的孩子，一到年龄都会去上学，不上学的不多。她爸爸说：“现在国家有很多的资助政策，小学和初中都已经全部免费，高中只需要交书本费和伙食费，考上大学也会有一些补助，这些都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

近几年甘南州不断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力度，政府大力推进教育精准扶贫专项规划，除了进一步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以外，甘南州陆续实施薄弱学校改造计划、藏区专项、全面改薄等项目，努力实现“不让一个孩子因家庭困难而失学”的目标。截止2017年，甘南州高中阶段毛入学率达到83.6%，高考录取率高达92%，但是考上本科院校的学生所占比重较小。像旦知吉这样的孩子，上学不再是遥不可及，但考上好的大学依旧充满挑战。

当问到当地大学生毕业找工作的情况时，旦知吉说：“能在外面找到好工作就留下，找不到就回家托亲戚朋友帮忙找，但回家一般也只能找到餐厅服务员这类的工作。”据了解，甘南地区大企业很少，很多甘南籍大学生毕业后的首选是考公务员，但公务员名额有限，考不上的就只能去餐厅这一类企业找服务员之类的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地家长和学生对上大学的看法，“上大学还不如不上大学，上完大学照样找不到好工作”已经成为很多家长的顾虑。尽管如此，旦知吉的爸爸妈妈依然表示会尽力支持他们上大学。

临行的时候，旦知吉的弟弟依旧躲在妈妈的身后，探着小脑袋看着我们。看他不说话，大家就主动上前跟他说再见，其中一个同学问道：小弟弟，你长大后想干什么？”他拽着妈妈的衣襟，羞涩地说：“我也想上大学。”

(作者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本科甄建榜、研究生白飞、邵倩、张玉洁；指导教师李晓灵、葛俊芳为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