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今年的7月24号,北京燕化医院心内科的每一名医护人员的脑海中都会冒出四个字:惊心动魄。是的,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就是惊心动魄的一日……
凌晨四点,刚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的程育博医生的值班室的门被敲开了,进来的是一线医生杨艳玲:“程老师,急诊科来电话说一会儿要收一名下壁心梗的病人。”
“好的,知道了。”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程医生答道。
“嘀——嘀——嘀——”四点十五分,伴随着监护仪清脆而有节律的声音,患者被送进了心内科的监护病房——CCU。而刚刚还睡眼朦胧的程医生这时却跟打了鸡血一般,箭一般跑进了病房。
患者是一位50来岁的男性,因为心肌梗死剧烈的疼痛,额头上布满大滴的汗珠。简单询问病史和体格检查之后,程医生拨通了张丽琨主任的电话。听过程医生的汇报,张主任决定给患者进行急诊冠脉造影和介入治疗。
患者入院时血压很低,只有75/45mmHg左右。这在下壁心肌梗死的患者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现象,大多数患者可以通过补液的方法改善。于是,按照常规程医生给患者加快了输液速度,然而100毫升液体进去了,患者血压没有变化,200毫升300毫升液体进去了,患者血压仍然没有改善,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程医生的心头:“莫非是……”
五点刚过,张丽琨主任就驱车从北京城里的家中赶到了医院,听了程医生对患者病情的汇报,并亲自查看病人后,张主任说道:“根据患者目前的情况和对治疗的反应来看,这是一个大面积心肌梗死合并心源性休克的患者,目前介入手术风险极大,建议首先在药物治疗的基础上使用IABP,等患者病情平稳能够耐受后再做介入治疗。”
跟家属沟通、签字、准备仪器和器材、消毒、穿刺、送导管、连管路、启动仪器、开始反搏、拍胸片确认导管位置……平素演练过无数遍的程序在这一刻被精准地重复着每一个步骤。随着“咚嗒、咚嗒”的反搏声,患者的血压逐渐有了上升的趋势。
然而就在大家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走廊里再次传来了监护仪急促的嘀嘀声。一位50多岁的女患者又被推进了CCU病房。
“病人是下壁心梗的,反复室颤,我们在急诊科已经除颤(电击)了20多次了。这是心电图,还有急诊病历……”护送病人的急诊医生快火炒豆子一样交接了病情。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状态极差,面色苍白,神志有些淡漠。监护仪上显示心律在每分钟120多次……还没有来得及舒张一下筋骨的医护人员们又立即投入了对这名患者的抢救:完成18导联心电图,多巴胺泵入升压,胺碘酮稳定心律……正当人们在紧张有序地忙着各自手里的工作时,监护仪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报警声。“室颤!快除颤!”平素一向说话温和的张主任大声喊道。说时迟那时快,王志勇医生抄起除颤电极,熟练地涂上导电糊,充电,放电!随着患者全身一跳,心电监护上恢复了窦性节律。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患者复律后心律慢到了每分钟不到40次。怎么办?立即植入临时起搏器!于是,另一项心内科医护人员演练了无数次的抢救技能,被李钢医生、王志勇医生和护士们精准地重复了一遍。
由于当天还有预约好的8台介入手术,人员立刻显得捉襟见肘。于是下夜班的杨艳玲医生和张艳护士留了下来,本该在家里休息的雷萌护士在接到护士长电话后立刻来到科室加班。没有委屈、没有抱怨,所有人的心都系在这两个生命垂危的患者身上。
患者的室颤还在反反复复地发生着,更加严重的是,患者体内同时存在着严重的酸碱平衡紊乱,就算是在没有心脏病的患者,这都是足以致命的情况。为了严密监测患者的情况,王志勇、秦鹏、王秀辉鞠静等几位医生干脆就轮流守在了患者的床边,从早晨七点多到下午近七点谁都没有离开,一次次的除颤,一次次地把患者从死亡的悬崖上拉了回来!粗略估算,一天的时间里,几位医生一共给患者做了近50次心脏除颤,而这近50次的电击除颤中,只要有一次动作稍慢,患者就不可能活下来!而此时,在另一张病床边,王连连医生、刘丹亮医生和郭越婷医生也在时刻关注着另外一位患者的情况。事后大家跟他们开玩笑说:“人家是重病人上特护,你们今天是给病人上了一天‘特医’啊。”
或许是医护人员的执着让死神感觉到了疲乏和恐惧,经过药物溶栓和大剂量β受体阻滞剂的治疗,患者的心律失常发作的频率逐渐减少,直至最后不再发作。
时钟的指针悄悄地跨过了下班时间,然而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忘记了家里还有家人在等着自己吃饭。虽然已经在患者床边守护了整整一天,但一个个医务人员的身影却依然在忙碌着。
由于心脏严重缺血,女患者的心肌细胞处于严重的钝抑状态,血压持续下降,到了晚间也出现了心源性休克的表现。药物治疗效果不理想,IABP仪已经用在了第一位男患者身上,怎么办?张丽琨主任拨通了兄弟医院相关科室——北京健宫医院心脏外科高峰主任的电话,高主任二话没说就把他们科室暂时没有使用的IABP仪借给了心内科。当晚的总值班王巍立即协调了救护车和随车人员,以最快的速度从健宫医院取回了仪器,并亲自送到了CCU病房。
而此时,守候在CCU的,除了当天值班的孙继明医生,还有当天刚刚参与了8台介入手术的副主任李钢医生、刘淑君护士长、宋连心护士和同样在病房忙碌了一天的秦鹏医生。直到五点半才结束手术的李主任,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立刻回到了病房,直到亲自完成了第二个患者的IABP,看到患者逐渐好转,几位医生、护士才离开医院……
不平静的一夜,让值班的孙继明医生和赵杰医生和应张主任要求在院加班的秦鹏医生片刻没能合眼。第二天早晨,看着满身疲惫却又带着会心的微笑的几位医生,大家知道,我们又一次战胜了死神!
后记:
心源性休克是急性心肌梗死最严重的并发症之一,自然死亡率接近100%,即便是经过最先进的救治,仍然有近20%的患者会因此导致死亡。而这两位患者经过紧张的抢救均转危为安,第一位患者在第二天接受了冠脉造影和支架置入治疗,开通了堵塞的血管;第二位患者在一周后经冠脉造影证实溶栓非常成功,需要进一步做冠脉搭桥治疗。目前两位患者都已经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继续治疗。
北京燕化医院心内科能够同时将两位心源性休克的患者抢救成功,源自于身为医务人员对生命的尊重,源自于有一支训练有素、能打硬仗的团队,源自于医务人员不抛弃、不放弃的敬业精神。
注:
IABP:主动脉内球囊反搏的简称,是将特殊的球囊导管送入患者主动脉内,通过球囊规律的充气、放气,为患者提供生命支持的仪器。
临时心脏起搏:是将电极导线送入患者心脏内部,通过连接临时心脏起搏器,从而保证患者心跳的节律和频率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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