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笔名江鸟,原名吴艳红。来自湖南新邵偏远山乡下源。爱睡懒觉、做美梦,喜欢用文字表达内心,希望拥有一颗永远十八岁的少女心。
这个小子有点酷(盛夏)
这个夏天,格外漫长。在经历了考试的紧张、等成绩的煎熬、填志愿的谨慎、盼录取的期许诸多情绪之后,终于,8月6日,恰是日历夏季的最后一天,收到了小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学校、专业差强人意。
夏天缓缓落下帷幕,立秋了。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今日,正是高考的日子。上午9点开考,可我家小子磨蹭着,8点10分还没出门,我有点心急了,要提前进入考场,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催促他快点,秉着对他高考的重视,请假在家,我想送他去考场,可他不急不忙地说,不用送,来得及。看着他沉稳地清点东西出门,我才惊觉,这个小子,在不知不觉中已有了自己的主见与担当,似乎和他的年龄不相称。两天考试,不准接送,骑着自行车就如常上学时一样悠闲,这个心态,着实让人佩服。
他心态好,我自然高兴。和平常一样,煮饭等他回来。每场考试回来,吃饭、休息,我憋住话头,没有过问一句考试的难易。两天下来,倒是他自己主动跟我说起,此次数学比较容易,觉得自己做得还算顺利,感觉比较良好。我放下心来,也不再追问。
以他平时的成绩,我们都是知晓的,保二本有把握,冲一本要加油。之前,我们曾谈起过这个问题,问他如果高考考得不理想怎么办,他自己说:如果只考上二本,就选择复读。我们也有心理准备,也赞同他的想法,一是他的年纪尚小,高考完才刚满十六岁。二因上学早,基础不够牢固,直到高中才有少许起色,从进校的八百多名一点点前进到毕业的一百多名,还是小有潜力的。一直以来,我们都不太重视他的学习成绩,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如此,看到他一直在努力,这就够了。没有过程,哪来的结果?常听到有些朋友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孩子身上,报各类补习班,陪读,吃喝拉撒几乎全包,佩服之余却不敢苟同,一方面是家庭条件所限自己无法做到,也一直觉得学习是孩子自己的事,告诉他学习的重要性,上个好大学不一定是为了会拿到更高的薪水;之所以接受高等教育,是为了拓宽人生的境界,学海无涯,不断地上层次才是最重要的。从小到大,我们没有强迫他上过任何补习班,在生活上也被我照顾得粗枝大叶,下雨天从没给他送过伞,也从没送过饭。有时,因工作原因临时下乡去了,不在家里,他回来自己做面条吃。即使这样的粗放粗养,小子到也茁壮成长,蹭蹭一两年就长成了比他老爸还高的帅小子。
等分数出来的过程确实很是熬煎人,期间也一直有亲戚朋友在问,你崽考得怎么样,我也都如实相告。小子告诉我预估分在550分左右。我其实一直不敢肯定,因他平时的模拟考试基本在510分左右。生怕他自信过度,说了大话,到时如果预估失误,对他自己的打击会大一些。于是只能跟大家说,他自己感觉还算良好,一切得等分数出来。湖南的分数线又公布得最晚,那些天一直在关注这些信息,每看到某一个省分的分数线出来,心就会小小紧张一下。小子这时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心地跟我讲,妈妈,如果刚过一本分数线,我还是去复读吧。我安慰他,一切等分数出来再做打算,不管怎样,高考不是划分赢家输家的标准,在高考中没有获得好成绩的不是输家,被高考打败的才是输家。高考只是一道门,不论分数高低,走出去,都会有片广阔的原野在远方等着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分数出来了!比预期的要好,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欣喜,心情如过山车般在经历了起落之后回到原地。现世安稳。有人说,高考考试考孩子,高考填志愿考的是家长。可是等到填志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一点准备工作也没做,一点也不了解如今的局势,在这场考试里,我真是一个不及格的考生。值得高兴的是,小子早就做足了准备,经过几天的摸排筛选,他自己填好了志愿,我这个大人,这时成了学生。一向很少夸人的孩子他爸这次也夸了儿子,说没想到还真有点主见,对于志愿和学校的分析还真像那么回事。
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等待之后,录取总算有了结果。这个过程,其实最难以用语言描述,眼看着别人一个个报消息,被某某学校录取,你的档案却毫无反应,那个挠心与焦躁无法形容。好在,在本科录取的第一天,就传来好消息,档案被某大学土木工程专业调阅了。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8月6日收到录取通知书,8月7日立秋,刚刚好。这个夏天,有汗水、有感动、有收获,是人生中值得铭记的一段时光。
看到录取通知书,才真实感觉到小子就要上大学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时光飞逝,十六年眨眼即过,当初呀呀学语的幼儿眼看就长成了将近一米八高的帅小伙,即将离家独自高飞,我不愿意面对这个真实的现实。
对于这个小子,我一直是存有愧疚感的。孩子断奶后,就寄住在外婆家,我们为了生活而漂泊。三岁开始,就跟着我们加入南下大军,寒来暑往,候鸟般迁徙,没过上安定的生活。小学六年,就辗转了三个学校。也许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也许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生活造就了他的抗压和适应能力,一路走来,没有向我们提半个苦字。一直记得那些年的春节带着他坐火车回老家的情景,因那时买车票不方便,有一年实在是没办法买到座位票,我们一家三口在火车站等了一个晚上后还只买到无座票,火车上人挤人,最后被人流挤到了洗手台门口,半夜困得不行,只好让他睡在行李包上,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一路上睡得香甜,说到站了,立马清醒,一下车,活蹦乱跳。想起来,孩子的适应力真是强大,比起大人来好像更能随遇而安。
回到家乡,跟随他爸爸在乡里读书,通常是星期一早上5点左右就得起床,父子俩骑摩托车去上学,那时是冬天,老是下雪,冷得不行,10岁的孩子,从温暖的被窝叫起,睡眼惺忪地坐上摩托车,一个学期,从来没有叫过苦。
在这样细碎的时光里,小小孩童慢慢成长为小小少年。初中时,原本和我在乡里住。初二时,因我找到一份在县城的工作要离开,要他一起跟来,他不乐意,于是就寄住在姑奶奶家继续在镇上的学校就读。那时,很多人劝我,近乎是批评的关爱:把孩子带到县城来啊,教学质量总比乡下好,高中也容易考一些。我也有些担心,他虽然自立能力较强,不依赖于我们,但成绩一直中等,要考上县城的高中,是不容易的。于是征询他的意见,其实那时他还是个12岁的小孩,可他说,不,不要上来。我不好勉强,只在心里暗自担心。父母不在身边,他会不会买垃圾食品吃?会不会偷偷上网吧?一路上是否注意安全?社会上的种种不良诱惑不安全消息都会打乱我的心绪。初三时,他跟我说,妈妈,你就别担心了,高中我还是有信心考得上的。当时,心里还在想,这小子也不知像谁,心中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那时在班上成绩才中等偏上,不容乐观,偏又自信心爆棚。看他这么说,我还真就放下心来,随他在乡里生活。有一次,老师打电话来告诉我,他感冒发烧了。可是能怎么办,我在县城,离他那里三十多公里,只好叮嘱他回去找姑奶奶带他去诊所。可是那次姑奶奶恰好不在家,他身上又没钱,他就自己跑到诊所里,跟人家诊所医生沟通,人家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每天看到他从那条小巷上下学,一定是居住在附近的学生。说明自己的身份,赊欠着钱打了点滴(这事后来才告诉我)。那时,我真的觉得为了自已所谓的梦想,亏欠孩子太多。
后来,小子真的用行动证明了自己,高出县一中分数线20多分被录取。三年来,对我们和他都是一种磨练,小子埋头在课堂,我们为生活奔波。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成长的事情做父母的无法替代。一切不良因素都足以让做父母的变得异常敏感,怕他买垃圾食品吃、怕他迷恋网络游戏、怕他早恋、怕他有什么闪失。回头看看,身后是一串串重重的印记,每一次成长的脚步都值得铭记。
回顾我们的生活经历,较之上一代,最大的区别就是离开了世代耕作的农村,曾经带泥的双腿,走到了小县城谋生活。我们躬身在低微的尘埃里,忍住一切灯红酒绿的诱惑。孩子成长中少了春种秋收地里刨食劳作的艰辛,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这是当年的我们无法企及的。寄予我们许多期许、满怀期待的孩子,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要走向比我们生活所在地更大的城市,那个曾经伟人驻足的城市。伟人自那走进北京,迎接了进城的“大考”。有一种成长叫放手。孩子,以后的人生,只能你一个人去走,去历练。四年易过是短暂停留是驻足待飞也是一场人生的进城小考,怎么迎接这场考试,以走的更远,相信你已有答案。而我,只能将祝福的目光随着你的脚步伸向远方,期待你再次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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