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波/画

吴健/文

傍晚到深夜的六个小时，上海交大闵行校区的实验楼灯火通明，尚带一丝青涩与稚气的年轻人熟练地进行基础性实验和演算，他们的“夏夜之梦”就在指尖中流淌。复杂近乎迷宫的电路、多到让人有“压迫感”的试管、环环相扣却又形同“天书”的运算公式，无不诠释着门捷列夫的名言“测量是一切科学的基础”，搞真实的科创，没有捷径，没有浪漫，只有科学的严谨与敬畏。

上海有个别名，叫“不夜城”。曾经，这个名字多指商业繁荣，生活惬意，如今这一美名有了新含义。近段时间，网上流传新民晚报出品的《十分上海·深夜实验室》，生动诠释了“不夜城”还有一条科技创新的风景线。

上海正在建设卓越全球城市，包括“科创中心”在内的“五大中心”构建摆到突出位置。创新，其实从这一代科创青年的故事中就开始了。

传统的“科创故事”，往往充满夜以继日的工作，“革命加拼命”；但上海这一代“科创新血”们更富生活的情调，《十分上海》的短片里，“科研就是我的男朋友”“多看Paper（材料）少吃肉”，一段段风趣的台词和标语，彰显了他们的开朗胸襟与不羁性格。一间塞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赫然摆着一支长笛，帅气的大学生说，“累了，就吹吹”。正如片尾的旁白，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以及他们对科学的追寻与热爱，犹如城市夏夜里的明星，闪耀着梦想的光芒。在上海，不断壮大的年轻研发力量昭示着这里的无限活力。

去年6月举办的“中日企业创新东京论坛”上，日本《金融财政商贸》周刊记者山口亮子记住了一位来自上海的重量级与会者的话，“通过大量投入人力、资本的经济发展模式已走到极限，劳动资本的上升也对价格竞争力构成了影响，中国必须提高劳动生产率，给行业和企业以新的发展机会”，这中间，大学及科研机构正成为创新过程里的重要牵引力。比如在上海，以大学为核心联合起来的企业群入驻“科技园区”，以产学合作的方式为科创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日本科学技术振兴机构特别顾问冲村宪树曾经说过，像上海等中国城市的创新驱动，有着行政部门的组织、周密的计划、企业和大学等研究机构组成的雄厚体制推动，更重要的是，灵活而非局限于待遇的人才优待机制，让人才留在上海，干在上海成为“常态”。

美国记者拉纳曾这样描述一位专家的“上海之选”：几年前，他在专业刊物上偶然看到有个教员职位空缺时，并不知道这个放出需求的上海某大学会成为自己迈入科研新境界的“桥头堡”。当时在欧洲研究所工作的他正努力在北美找个终身职位，但在抵达上海参加求职面试时，学校众多研究项目以及渴望听他开讲座的求知若渴的本科生令他很意外。“那种热情和成长的渴望打动了我。那是一种有人重视你、需要你的感觉。”

的确，“重视你、需要你”，正是上海构建创新人才“软环境”的重要抓手。据相关部门统计，目前上海人才总量已超470万人，光来沪工作的外国人才就超过21万，位居全国首位。2015年，上海市出台“科创22条”，明确用落户优惠政策筑起人才高地的策略，“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首次提出获得一定规模风险投资的创业团队核心人才可直接入沪的优惠政策、众创空间创业人才可直接落户、注册在张江的公司员工可以申请临港的半价房等等。今年3月，《上海加快实施人才高峰工程行动方案》出台，在七大方面取得制度性突破，指出将聚焦在本市有基础、有优势、能突破的重点领域，涉及光子科学与技术、生命科学与生物医药、集成电路与计算科学、脑科学与人工智能、航空航天、船舶与海洋工程等十三个领域。方案提出的“量身定制、一人一策”“实施高峰人才全权负责制”等政策，引起广泛关注。不久前，诺贝尔化学奖得主迈克尔·莱维特教授与复旦大学签约，共建类脑智能研究院，根据高峰人才“量身定制、一人一策”的新机制，赋予高峰人才用人权、用财权、用物权和技术路线决定权、内部机构设置权，实现“五权下放”，莱维特教授抵沪后，校方先期投入1000多万元的启动经费，这笔钱怎么用，也将突破现有限制。

上海，正在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创中心，而人才也将成为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财富。对渴望事业成功的人才而言，“砸银子”未必能打动他们，真正让他们心动的，是解除后顾之忧，让他们的能力在上海获得释放，正如香港一位高端人才猎头所言，“整整十年前，上海很少在（国际高端科技人才）关注范围内，现在它已不容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