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4日我应邀到韩国出访,23号回国,用了9天时间走访了乡村、企业、政府、高校和相关研究机构,探寻东亚地区共同存在的乡村振兴问题。
当前中国正在大力倡导乡村振兴工作,浙江作为先试先行省份作了很多创新探索。为此,我们编撰了《解码美丽乡村之浙江秘笈》一书,大受欢迎,很多地方政府几百本买去当教材。面对乡村空心化、老龄化、传承断层化,我把目光转向同为东亚文化圈的韩国和日本,看他们有些什么招。
我跟嘉泉大学的亚洲研究所和仁川大学的中国学术研究院进行了深入交流。嘉泉大学的亚洲研究所长本身日本留学归来,而他的助手则在中国台湾地区留学了九年,他们的研究内容包含亚洲各国,相对来说,对中国大陆研究比较欠缺。对于我提出东亚地区共同面对、探讨研究乡村发展比较研究的问题,他们非常感兴趣。仁川大学则专门有个中国学术院,院长由副校长李甲泳教授兼任。李校长不会讲中文,但他经常来中国访问,我们见面前一天,他刚从中国青岛回来。李教授是韩国仅有的6名学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专家之一。当我说:“我研究生毕业于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原理专业”时,李校长非常高兴,说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不过,我在中国是“显学”,而他当年在韩国则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读的。他们对于韩国的乡村发展问题也很是忧虑,觉得非常有必要互相交流探讨。
那么韩国的政府部门是怎么样的看法呢?我们专程会唔了北全罗道政府的农村活力科(相当于中国各省农业厅产业处),科长和两位负责人一起接待我们,并作了广泛交流。他们着力在做的主要是如何帮助农民增收问题,旅游观光、农产品销售、品牌建设、文创产业等。他们还专门带我们参观了政府为村民在城市里专设的农产品直销超市,以及用直供农产品作食材开设的食堂,有完整的可追朔系统,哪个菜是哪户农民种的,一目了然。由于减少了所有中间环节,为农民增收是实实在在的。做这个服务工作的是政府下属类似我们的事业单位,非赢利机构,既要出业绩又非赢利机构,怎么考核管理也是个难题。
我们去参访的另一个政府下属机构是农业机械培训中心,专门培训农民掌握使用各种小型农业机械。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校长介绍说:主要是由于城市化进程太快,年轻人都进城了,劳动力严重短缺;而且留在农村的农民年龄越来越大,体力也跟不上。所以,只有大力发展小型农业机械。大多是由政府提供,农民租用,学会使用就可以了。我觉得今后两三年,像浙江这样的省份应该要大力发展小型农业机械,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东亚的共同点是精细农业,不可能像欧美国家那样搞大农场。
我们专门去走访了一个小农庄,体验了做泡菜、打年糕等活动,并且与农庄主人许代表进行了座谈。这个村子有二十几户人家,许代表是外来户,原本在城里工作,退休后很喜欢乡村生活,到这里买了8000多方地,盖房子做了个体验农庄,总共投入800万左右人民币,买地大约50万左右一亩。现在每年收益有二三百万,一家五口全在这里生活。许代表说:“很多人认为农村就是生产粮食的地方,这个没错,但是不够全面。农村是孕育生命的地方,要充满敬意才行。”
我们又专程来到了韩国新村运动的发源地农军学校。这里景色怡人,也是历任总统都会来走访的地方。这天是“光复节”,韩国法定假日,但是金校长特地赶到学校来会谈
。75岁的金校长从他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开始说起“一天不劳作,一天不要吃”。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韩国最困难时期,金校长父亲开始“理想村”建设,创办“农军学校”,认为农民是一支能够战胜贫穷的特殊军队,当时的总统朴正熙很支持,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新村”运动。“从本质上讲,新村运动是一场思想运动,它改变了韩国农村的精神面貌。”金校长说。当时,现在的总统文在寅就在金校长的农军学校培训,看他们的合影,真让人感慨世界那么小。传统文化断层、老龄化、乡村空心化,也让金校长很忧虑,我说:“城市化发展是西方国家的强项,很值得我们学习;但是乡村文明的建设,本是我们东亚国家的强项,现在我们要合作补课。”金校长深以为然,他说:“乡村问题无国界,都很需要研究。我父亲遗命,让我认真学习中国,很遗憾至今未能去中国一趟。”我表示一定请金校长一起研究东亚乡村文明建设问题,为中国乡村振兴出力。
一切似乎都已水到渠成,大家都希望能够加强东亚三国关于乡村发展研究方面的联合。我问这次韩国之行的倡导者、中韩文化交流中心的主任李受弦老师怎么看?他是92年中韩建交后第一批到中国留学的学生领袖,他说:“我为中韩交流做了二十工作,看来都是为做你这个东亚乡村发展研究所做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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