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中国情结

摘要:我从西安旅游回来时带回不少小工艺品。二宝见了,就饶有兴趣地、细心地将它们摆了出来。看着一个美国少年耐心地反复摆着那些中国小玩意儿这样一幕,我心中感触不已。我感叹基因力量的浑厚和强大,它是原初的,本能的,无可抗拒,因为,它是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他/她的内在沉淀。

今年农历新年前夕,我特意到附近的大华和好运来超市去购置春节挂饰。过年的那些大红装饰,以前偶尔我也会挂一点,但是没有今年这么隆重和正式。

巧得很,今年,二宝(我第二个孩子)第一次抱怨家里的中国元素太少,还拿朋友老梁家来做比较,说梁叔叔家有中国画,还有中式家具,而我们家,几乎看不到什么中国特色。

二宝的抱怨让我十分惊讶,因为以前他并不喜欢称他自己为中国人,而更愿意就称亚裔。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家里的摆设是否有中国元素并不十分在意。没想到二宝竟会冒出这样的声音来。我从西安旅游回来时带回不少小工艺品。二宝见了,就饶有兴趣地、细心地将它们摆了出来。看着一个美国少年耐心地反复摆着那些中国小玩意儿这样一幕,我心中感触不已。我感叹基因力量的浑厚和强大,它是原初的,本能的,无可抗拒,因为,它是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他/她的内在沉淀。

讲起来,我对那些有中国传统特色的东西其实还是满喜欢的。我的工作台挂着许多中国的小工艺品,包括少数民族小挂饰,春联和春节吉祥物等等,引来了美国同事们的好奇围观。当然,我更看重的还是内在的东西,就是自己民族那一抹坚强的精灵,那一派渊深的血脉。也是今年春节,大宝瞅空回家,我也瞅空跟他讲述了那些感动我的中国古代的人和事,从夏商周讲到秦汉,从西安、洛阳讲到黄河、长江,还说下次跟他讲魏晋南北朝!后来他写信过来,很兴奋地告诉我,说他正在读中国历史书籍,我跟他讲述的,上面都有!

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其实并没有刻意去培养他们对中国的感情和兴趣,总觉得这是第一代移民特有的情结。到了第二代,无论如何总会、也应该要融入当地社会和文化。但是父辈的影响有如春雨润物般无声无形,却具有滴水穿石的力道。以前我们喜欢看中国电视连续剧,孩子们也会跟着看,多少听懂一些,比如《西游记》、《康熙大帝》、《大宅门》等等。直到现在,他们还记得《西游记》和《康熙大帝》的片头曲和插曲。大宝还特别喜欢那首带有浓郁京剧唱腔风格的《大宅门》片尾曲,前不久还跟我索要链接。

小的时候,两个孩子跟我们去了几趟中国。长城、大上海什么的,他们似乎并不怎么上心。不过对于吃的,他们说,梅县的腌面是他们吃过的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还有妈妈做的红烧排骨,也是无敌佳肴。大宝在曼哈顿工作了以后,居然大购中餐炊具,包括竹子蒸锅等等(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我都没有用过),还不时在脸书上秀出他的烹饪新菜,中西通吃,琳琅满目。今年春节他回家,洗菜切葱,蒸鱼炖汤,让我们刮目相看。

大宝工作以后认识了一位北京来的年轻人M,两人成了好朋友。M的中文底子极好,近代小说名著看了个遍,大宝对他是既羡慕又佩服。他对中国文化艺术的喜爱,部分的原因,应该来自这位好友。

我不清楚近来二宝的中国情结是怎么冒出来的,应该是内因外因都有,也就是本质和表象、必然和偶然的因素的共同作用。记得二宝随父亲在中国坐京广高铁那次,十分惊艳。近期我跟他讲甲骨文的故事,他也相当有兴趣。不久前,他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找出了一轴尘封的中国画,展开来细看,然后挂了起来。在一个中国文化家庭环境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下,两个美国出生、长大的孩子,通过不同的契机,终于对父辈的文化产生出好奇、兴趣和情感。这种对根的回归,如同人伦的天经地义一般,纯粹并自然;如果没有这种回归,倒是要问为什么了。

孩子们小的时候,我曾经亲自教过他们中文。由于他们当时不感兴趣,没有耐性,反弹心理很大,忙于打工的我也就没有十分的坚持。后来,他们的中文程度不高,我们母子都挺懊悔。现在想来,只要有这份初心,就没有所谓早晚,更无需懊悔,重要的,是心灵本身。我相信,这份精神归属感,这种对一个古老而年轻、博大而精深的文化的拥抱,会给孩子们的人生中注入力量,会让他们更加丰盛、温厚、宽广和快乐。

(本文编辑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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