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的杨清芬。 黄瑶 摄
我叫杨清芬,是六盘水市野钟乡黑叶猴保护区野管站的一名管理员。今天我要讲述的,是我跟黑叶猴的故事。
1992年,我26岁。26岁前,我是村里的妇代会主任,每月拿着10元钱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经过再三的考虑,我左手牵着3岁的儿子,右手抱着不到8个月的女儿,第一次跨进了野管站的大门。
一开始,我干的是打扫卫生、做饭、养狗的内勤工作,闲暇时,还可以走十几分钟回家里干农活。
那时候,野管站只有两栋建筑,一栋是有几个房间的招待所,一栋就是接待室,上面是一个小亭子,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马鞍山。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这附近就有黑叶猴,也看到过,但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包括刚到野管站的那几年,也只是把它们当成普通的动物而已,直到1999年。
那一年,六盘水要送一公一母两只黑叶猴到大连去。在一群黑叶猴中,一般只有一只公猴,而且很难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母猴都抓住封闭饲养,直至抓到公猴。
那一次,我们野管站抓了一只五六岁(相当于人类中年)的母猴,养了一个月。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摘些新鲜的水果拿给它,不开心的时候也会跟它说说话。虽然知道它听不懂,更不会回答,我们都把它当成很好的倾听者。
一个月后,公猴终于抓到了。因为即将赠送的,并非是我们抓的这只母猴,所以需要把它放生。
那一天,我早早就来到了饲养它的房间,带了比往日更多的水果,让它吃得饱饱的。
然后,我把它带到了围墙边,告诉它:“你自由了,快走吧!”它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跳上了围墙,却蹲在上面不动了。
我朝它挥了挥手,它却只是看着我,还是没动。
我心一横,从墙角拿起了曾经给她打扫圈舍的扫把,轻轻朝它拍去。
“走吧,快走吧!回到你自己家里,跟你的家人团聚去吧。”在成功躲闪了几次之后,扫把还是落在了它的背上。
最终,它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跳下围墙,渐渐消失在马鞍山的层层绿色之中。
黑叶猴很乖巧、善良,样子很可爱,也不会破坏村民种的农作物。
一般在每年的三四月份,还有七八月份的大清早,就会很容易和它们相遇。
它们喜欢吃沾着露水的树叶,还喜欢在山脚下的北盘江里游泳,活脱脱一幅贪吃、爱玩的孩童模样。
从2012年开始,除了原本的工作,我还多了一份巡山的任务,这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接触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我需要巡的,是离野管站最近的马鞍山的500亩林地。一般情况下,每个月需要巡一次。
2800米的山路,带上望远镜、镰刀、帽子、“护林员”袖套、水壶,边走边看,观察是否有人在破坏森林、捕猎、开荒、打石,一圈下来,需要三四个小时。
2014年,儿子盖了新房子,还劝我辞职去享清福,我却一天都没去住,也不听他的劝告,为了这事儿,他没少埋怨我。
我真的放不下保护区,只有每天守着、看着,才安心。要是保护区出点大事小事,我就心疼。
我今年已经52岁了,就想守着这里,直到野管站不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 记者手记
与以往的讲述不同,杨清芬的故事如同一杯白开水,看似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细细品味之后,这26年、9490个日日夜夜的坚守,却真挚有情。
做一件事不难,26年重复地做着一件事却不易,这份坚持与金钱无关,与职位无关,仅为热爱、为人与自然之间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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