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张莫好多年了,年数久到我可以勾肩搭背的和他称兄道弟,他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把活全干了,比如一起吃饭,他会在我们放下筷子聊天的时候把碗筷收拾好,垃圾清理掉,然后默默的坐在边上看我们聊的热火朝天,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也不多插一句话,有的时候,甚至都会我忘记房间里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
小雅说他是故作深沉,他也不辩解的笑笑,虽然我们一群人都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但也也不妨碍张莫成为我们的好朋友。
尤其小雅总是对他照顾有加,可是张莫总是躲躲闪闪,不都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成纱吗?怎么到他这里就失效了?
其实我们只知道他是四川那边人,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他从来不说,我们也一无所知,他总是把什么事情都看得风轻云淡,有着距离的客气,我就打趣的和小雅说:有些地方,结婚的早,可能张莫哥哥早已成家了,还是哪个孩子的父亲了,所以他对你总是保持距离,而距离就是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小雅瞪大眼睛望着我:你觉得张莫哥哥是那种人吗?如果他有家室,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逢年过节也不回去。
小雅的话提醒了我:为什么逢年过节都不回去?就算他没有妻儿,他也有双亲吧,我们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他回去,甚至都没有提起过。这样的男人就算工作再稳定,生活再稳重也不值得托付终身的。
也许是我的话,让小雅陷入了深思,之后有一段时间,她没有那么活跃在张莫身边,对啊,本就天涯何处无芳草。
直到有一天,小雅说,你和我去他的家乡看看吧,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我只知他是四川人,具体哪里我不知道啊。我如实的汇报着。因为张莫真的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他家乡包括他父母的任何信息,哪怕是只言片语,我们曾经打趣的说要去四川,他的家乡旅游时,我永远忘记不了,他抽搐的脸,以及眼底那一汪秋水,当时就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是人到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愿意和别人说的事或话,无关痛痒木,也不必深究。
小雅摊开手里的一张纸,我看着上面写着:汶川市北川县具体到后面村里单元组。
“你哪里拿到的?”我知道小雅古灵精怪,要这些资料应该不算复杂的,她动动脑筋是能拿到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他领导那里,我和他领导说了,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我要去他家提亲,他领导也说他那么大年纪,好结婚了,就把他入职时的信息复印了给我。”
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小雅手上拿着的地址,可是我们七弯八拐都没找到那个门牌号,只好停下来在路边的小店里买瓶水,问着那个开店的奶奶,那奶奶拿手的水抖了一下:你们是寻老张家吧?你们是什么人?
“奶奶我们是他儿子的朋友。”小雅大大方方的说着。老奶奶激动的握着小雅的双手“你真是张莫的女朋友?这瓜娃子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带回来,你们怎么就自己来了?莫儿怎么没一起来啊?那瓜娃子就每年清明来呆几天,平时都不来了。”老奶奶抹了一把眼泪“:来了也是 伤心,那年地震,他家就他在外求学,活了下来,其他三代人都埋在后山了。他们一家人都很和善,可惜了,当时一个没救出来。”
小雅听完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奶奶拍拍她:姑娘别哭了,日子不是照样过,我的二儿子还有孙女也埋在后山,十年了,我一次都没去看过。活着的人不是还得好好的活着。你和张莫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回去的路上,小雅给张莫打电话 的时候,哭着闹着要嫁给他。
出车站的时候,张莫拍拍小雅: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害怕失去亲人的那种感觉,我害怕我一旦爱了,你又离开了,昨天你们走后,村里那奶奶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去了,你总是那么任性,我仔细一想奶奶说的对,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
这些年,我街上看到很保暖的鞋子,我就想给我爷爷和奶奶买一双,可是我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不在了,我妈最爱吃桃子了,我能把桃子吃得泪流满面,我本有个可爱的妹妹,如果还在的话,也到了会和我偷偷说她男朋友的年纪了。爸爸有风湿,每年天气转换,他就疼的直不起腰,我抽屉满满的膏药,是准备给他,可是我却递不到他的手上。“子欲养而亲不待。”
好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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