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兵:主题摄影是一个情感交流的过程

新疆晨报讯(文、视频/记者 邢靓 图/采访对象提供)作为新疆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乌鲁木齐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刘锋兵的摄影生涯算不上长,2006年,一位爱好摄影的朋友给他欣赏了一些水平很高的照片,让他萌发了学习摄影的念头,为了鼓励他,这位朋友还送了他第一台相机:尼康D80,十几年前,这是许多人的入门相机。

四处走访,访来军垦爱情

一入摄影深如海,刚开始的两年里,刘锋兵和大部分业余爱好者一样,流连于各种展会和景区,拍模特、拍风光。两年一到,他的想法发生了转变——“新疆的自然风光太美了,可以说是国内摄影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他说,“不拍风光也可惜,可是你年年拍,拍过20年也就那样了。”

他突然对风景失去了兴趣,感觉遇到了摄影路上的瓶颈,他努力思考,到底要拍什么样的照片?

他买了许多摄影理论、摄影史,文化艺术方面的书,研究别人的作品,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想拍人文、拍纪实。“能在世界摄影史留下影像的作品,几乎都是人物类的,除了亚当斯(美国艺术摄影大师安塞尔·亚当斯),你看不到多少风景照,他的风景照也是有地理考察的意味,而不是简单的唯美镜头。”刘锋兵说。

不管拍什么题材,如果拍了30年,积攒的照片如果都差不多,那还有什么意义?刘锋兵决意寻找自己的摄影道路,找到更新的表达手段和想法。通过自我学习、钻研和实践,他拍出了一组人物照片,并且悄悄将这组作品投给了上海国际摄影艺术展。

上海国际摄影艺术展览由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上海市摄影家协会发起并主办,每两年举办一次,评委来自世界各地,是中国目前评委阵容最权威、最强大、社会影响力最广、参赛作品水准最高的摄影赛事之一。2012年,刘锋兵一鸣惊人,这组作品《军垦爱情》,获得了这个展的纪实类照片组金奖。

拍出这组照片,也是机缘巧合。有一次,他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135团探望妻子的亲戚,第一次接触到兵团的刘锋兵发现,这儿有许多老人,年轻时来自五湖四海,加入军垦队伍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结婚时也谈不上多么深的感情基础,但是30年、50年后,他们互敬互爱、安度晚年。在进一步接触老人们后,刘锋兵有了更多感慨:“现代人的婚姻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离婚率每年都在上升,并不是说离婚一定不好,而是我很感动,一对夫妻能终生相伴,而且从眼神里就看得出相濡以沫的情感。”

《军垦爱情》拍摄历时两年,刘锋兵共走访了120多户人家,大多集中在兵团第六师和第八师,拍出了几百张照片,最终选出30张,配上老人们年轻时的老照片,构成了这组表现时光与爱情的作品。

“很多时候,我看起来是在摄影,实际上,我的工作是采访,照片反而成了一个副产品。”刘锋兵说,“我跟兵团的许多老人都成了朋友,对他们的经历,自己的子女和孙辈并没有时间或兴趣去倾听,我成了他们的倾听者和情感交流者。一开始,老人们有疑虑,到后来一见到我,给我切西瓜、包饺子,这个情感交流的过程是很享受的。”

《军垦爱情》展出的那天,刘锋兵在一旁默默观察来观展的观众,很多老夫妻在照片前流连,看了很长很长时间。

努力接触,触到星星的梦想

完成了这个专题,下一部作品的主题也自然来到。2013年,刘锋兵在一次跟朋友的聚会上,听朋友说起自闭症(孤独症)患儿的故事,他头一次听说自闭症,患者幼儿时期发病,包括言语发育障碍、人际交往障碍、兴趣狭窄和行为方式刻板,大多数终生无法自理生活。

然后他发现,在乌鲁木齐有很多人从事关于自闭症儿童和家长的公益事业,自发地去陪伴自闭症儿童和他们的父母。并且有一所为自闭症儿童和父母设立的学校:乌鲁木齐市爱心园孤独症康复中心,目前有3所分校。

刘锋兵找了十几部反映自闭症患者的电影看,同时,他特意接触爱心园的老师和孩子们。要拍摄这些孩子,需要付出的努力比拍摄老人们多得多。家长普遍不愿意让孩子进入镜头,“原因很复杂,其中一个是,许多家长从未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孩子有自闭症,他们不愿意宣扬孩子的病,因为害怕旁人说闲话”。

自闭症患者的数量远高于一般人的估计,据刘锋兵了解,仅仅来爱心园咨询过的患者家长都超过了两千人,但实际上三所分校加起来也不过收了大约150名儿童,因为孩子的健康和智力状况需要符合一定的条件。而有自闭症孩子的家庭很容易陷入悲剧,面对无法好转的孩子,许多夫妻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单亲父母们只好将孩子托付给老人……

在爱心园,刘锋兵看到孩子们是如何学习的:几个孩子排成一队,依次将手中的积木投入面前的小篮子里,这是训练“排队”的技能,好让他们将来能独自出门,适应最基本的社会规则。这个简单的行为换普通孩子几分钟就能学会,而自闭症孩子需要20天的反复训练。

拍摄期间,刘锋兵目睹了许许多多从未想过的悲欢离合,而这些,也正是他的镜头需要表现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讲述孩子们的故事,让社会大众理解他们,这已经不是出自爱好,而是他的责任。

自闭症患儿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刘锋兵的这组照片就叫做《星星的梦想》,照片展出后,许多人打来电话想探望、陪伴这些孩子,这正是他的初衷。在创作手记中,他写道:在我们共有的天空下,他们是美丽而失落的小星星。他们唯一的渴望是尊严和爱护,是社会的理解与包容……而我所面对的现实是:极少极少的孩子幸运地来到了民办康复机构,多数孩子在自生自灭。我不忍他们曝光在公众的眼中,可我的使命如此。

接下来,他打算去拍摄蒸汽火车相关的人与事,还想拍一组早就打好草稿的《男人四十》。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太低产,两三年才出一个作品,连选个照片、做个后期都要搞半年”。

刘锋兵的主业是经营一家电子通讯类企业,在摄影家协会和一些学校的工作都是他的兼职,但如今,这个兼职占用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说自己“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虽然热爱摄影,又在摄影家协会任职,刘锋兵却不自认是摄影家。“什么是摄影家,起码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我就是个爱好者,其实我也不想做摄影家,我想做一个社会学者,观察社会,担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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