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重庆打架落江事故中的一个个亡灵。这真是一起无妄之灾。非常“无厘头”的是，事故原因的调查还原出这竟是一起因司乘打架导致的灾难。当戾气绷满车体的空间，因愤怒迷失人性的司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方向盘急速地打向死亡。今天上午，当地公安机关在根据监控和调查还原出事发当时的情况后，通报了事故发生经过。

根据通报，乘客刘某因未及时下公交车，要求在无车站处下车遭拒与司机冉某争吵。冉某多次转头解释、争执。刘某两次持手机攻击正在驾驶的冉某，冉某则将右手放开方向盘还击刘某，格挡攻击，并与刘某抓扯。车辆失控与对向正常行驶的红色小轿车相撞，撞断护栏坠江。

图说：10月28日，重庆一公交车行驶至长江二桥时，与一辆小轿车相撞后坠江。视觉中国

公众的情绪被这个结果点燃。即便有对逝者不敬之嫌，但公众的反思却似乎不想停止。

刘某攻击司机致车体走偏，十几条生命因之命丧江水，对刘某“罪大恶极”的指责，几乎一边倒；对司机冉某，根据相关规定，无论是乘客辱骂、指责，他都有责任“好好开车”，为何没有？至于其他乘客，公众也在拷问，因何无人站出来把这个充满焦虑和戾气的女人拉走，阻止一场灾难？

仔细看视频就知道，可能事态的发展太意外太快了，或许乘客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遭遇无妄之灾。现实中，司乘冲突并不罕见，这两天北京市丰台区就发生一起事件，一女乘客邓某要求停车，遭司机以“已驶出公交站”为由拒绝后，其用整箱牛奶击砸司机导致碰擦。现实生活中，像刘某、邓某这样充满戾气的乘客令人痛恨，而司机开车、关门“急吼吼”不近人情的“急脾气”，其实也令人反感。当下我们要考量的，是如何减轻司乘的戾气，尤其是要对“车闹”者零容忍。

图说：10月31日深夜，坠江公交车被打捞出水。视觉中国

但规章制度真的能完全去约束司机的情绪、理智和人性吗？公德民愤真的能让这些女乘客内心平静吗？但制度能改变的是大多数，道德约束的力量也总是有限的，治标还需治本。在现实生活中，因为一些琐碎的事，两个人动不动就绷上了，这种例子极其常见。二气乖张，戾气横生，庸常的小恶往往导致巨大的破坏性和杀伤力，失却理智的人性其作恶的后果不可想象。

在家庭、在公共场所、在社会交往中，都需要少点戾气。减少戾气最需要“礼让”的意识，需要“恕己”的真心。但问题是，现实生活中那一个个急匆匆的赶路者，他们哪有时间和意识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一下自己的灵魂，从而提升境界呢？

不少人认为，戾气横生的多是底层生活者。底层生活者就必然戾气横生？其实在中国人的哲学记忆中，渔民和樵夫这样的底层职业最为养心，渔樵互答是理想之境。而今，戾气如此横行，是因为他们身处底层？是因为司机待遇差工资低，原因或许有，但不尽然。或许，当下的我们，普遍丧失了一种相互尊重的文化记忆。

在此意义上，我们每一个人，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何境遇，都当不忘反思自我，在尊重他人的前提下，学会从各种纷扰中抽身而退，而不是负气而行，这或许是自保且保护他人不被伤害的最好做法。

重庆美食之都，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假如重庆公交落江案中的打架司乘没有负气而行……

赵红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