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日，重庆万州坠江的公交车黑匣子曝光，并还原了“10.28”夺命公交事件的真相。导致公交车突然转向的原因，居然是刘姓女乘客与司机冉某发生激烈争执和互殴所致。女乘客由于错过站而怀恨，不顾全车人的安危缠斗司机；司机也不考虑全车人的安全，不但没有按照交规停车后争执，而且还有故意转向和委祸于人的嫌疑；其他乘客袖手旁观，没有及时制止双方的危险行为。司机在争斗过程中突然急打方向，导致疾驶中的车辆失控撞向对向正常行驶的私家车。这场本应避免的争执最终酿成公交车坠江、争斗双方连带13位无辜乘客一并遇难的大祸。（今日头条2018年11月2日版）

原因找到了，责任查明了，可以告慰逝去的生命了么？很多人都在谈论的是女乘客为什么无知，公交司机为什么愚蠢，其他乘客为什么冷漠，这场癫狂争执的发生怎么就避免不了！女乘客为了自己一点点蝇头苟利，就胡搅蛮缠乃至搭上全车人的性命。公交司机不顾自己的职责所在，为了一时的情绪冲动就丢弃了职业道德与制度规范。其他的乘客要么是袖手旁观的看客心态，要么是缺乏参与意识和应急技能，结果面临灾难无一幸免。试想如果女乘客能够心平气和地讲理，司机能够以大局为重严守制度规章，全车乘客在危急时刻合力制服发狂的司乘双方，那么这场悲剧理应是可以避免的。重庆夺命公交事件背后，暴露出的是部分国人的“素质之殇”！

部分国人的素质提高，或者说不良习惯的改变，与外部规训有关，也与自我的修养有关，归根结底取决于内外的双向良性互动。面对这种不文明现象，有必要从社会法治保障和国民道德教化两方面求解。

从外部规训角度来看，要对漠视交通法规、敢于以身试法的违法者保持强大而严密的监控与惩治。第一，无论是司机还是乘客，都不得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做出危害其他人生命安全的危险行为，一旦发生务必像对待酒驾那样进行严惩。如在美国有高速公路大巴的乘客趁着醉酒辱骂和殴打大巴司机，结果被乘客自发围捕，并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和罚款5千美元。而且，他对其他乘客的反击行为被定性为殴打乘客。第二，要给予司机更大的安全驾驶权力。只要有乘客的行为危及公共交通安全，司机应当有权驱逐其下车。同时为了保障司机免遭被处罚者的动手报复，要在车厢内设立专门的司机保护围栏。

从内部修养角度来看，要通过国民道德教化激发其文明向善、遵纪守法、社会参与的内心诉求。第一，要加大对乘客的宣传教育力度，在公交车司机驾驶室位置用明显的标志做引导，除了“不要与司机交谈”的标志外，还要明确列明扰乱司机驾驶可能的危害、以及将要受到的处罚。第二，将多次违法且屡教不改的不良乘客、司机纳入“黑名单”并予以公示，以唤起民众耻感的方式，从具体的实践出发来倡导文明出行。第三，交警和公交主管部门、公交公司将更多的乘客纳入社会公共安全治理共同体，扩大其在公交服务、平安治理中的参与，积极引导和寻求更多认同。

重庆夺命公交事件告诉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只图一己私利、一时之快而危及公共安全，不能逾越规则底线而罔顾社会秩序。希望这次的惨痛教训能够唤醒国人的道德良知，引起公众的集体共鸣，多多自律反省，促进制度完善。（作者为华东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